好,便邁動腳步繼續向南走去。
……
四層樓的位置,正好位於西北地塊靠中心方向的角上。樓房側面就是兩條主路的交叉,南面和東南面又是兩塊地塊。這兩塊地塊和後兩塊不同的是,上面沒有任何建築,只不過土地都被推平了。
楚天齊走向東南角地塊,抬腿邁了上去,低頭看著腳下,向前走著。地面上還依晰可見寬寬的輪胎痕跡,和鏟過的痕跡,想是近幾天有大型機械在上面工作過。
「哎,都他*媽是敗家子。」一個聲音,在楚天齊前方響起。
抬起頭,楚天齊看到,在前方不遠處,正有一個人背對著自己,在地上跺了幾下腳。想來剛才的聲音是那人發出的,楚天齊邁動腳步走了過去。
顯然是聽到了腳步聲,那人回過頭來,看著對面走來的這個大個子。
對面的這個男人穿著一件藏青色半大棉衣,頭上戴著一皮帽子,個子大概有一米七左右,看歲數不超過五十,看著還有些面熟,但楚天齊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是搭訕道:「大叔,幹什麼哪?」著,掏出一支香菸,遞了過去。
大概是覺得對方像是熟識的樣子,男人先是端詳了一陣兒,伸手接過香菸,對著楚天齊手中防風打火機火焰,著吸了起來。吐出一個煙圈後,男人道:「哎,就生了幾天病,這一回來,又變樣了。」
「變樣?沒怎麼辦呀?這幾年不都是這樣嗎?」楚天齊問道。
男人搖了搖頭:「你大概也很久沒來這了吧?近三年多,這裡確實是這樣。只不過在三個多月前,我把這塊地翻過,沒想到回來又成了這樣了。」
「這是怎麼回事?」楚天齊順口問道。
男人打了個哎聲:「哎,別提了。這不是縣裡把這麼多地都買了嗎?是要搞開發區。當時縣裡吹的可大了,又是這個工廠,又是那個企業的,都快把這兒的前景成南方特區了。雖然大多數人心裡沒底,不太樂意,不過都架不住他們連哄帶騙帶嚇唬,就都簽了那個賣地協議。
協議剛簽,每戶就拿到了兩成的賣地款,縣裡也就開始拆遷、平整。第一批款給的那麼快,縣政府又跑不了,人們都認為後面的錢沒問題,誰都沒有阻攔。那傢伙,剛開始那幾天,這裡可紅火了,到處都是大鏟車,都是拉磚蓋房的人。就是縣裡的車也是一個勁兒的來,車上下來的都是肚子挺大、腦門鋥亮的人,站在那裡指手畫腳、唾沫星子亂蹦,邊上還有好多扛機器的人來回照著。
好景不長,停工就停工,更要命的是開發區主任被抓了,縣長也被抓了。人們一看情況不妙,趕緊去找領導,找開發區沒用,就去找縣裡。縣裡不是縣長沒到任,就是不在家,要不就是給袋米、鬧袋面,把人們打發回來。今年聽開發區要撤,人們都著急了,又去找縣裡。縣裡還是那幾樣,不是哄就是嚇,要不就是騙,結果每回都是白跑。
開發區都要散夥,錢是沒指望了。大夥一合計,這可怎麼辦?乾脆,還把自家的地種上吧,於是我們就找到自個家的地,用犁杖耕了耕、耙了耙的。可是,北邊那些家的地,是沒法種了,上面不是建了房子,就是磚頭瓦塊洋灰疙瘩的。他們就經常去上訪。
把地翻完,我一下子害病了,縣裡、市里檢查了好些天,也沒個準話。後來我就只好到了**市,找我兒子去。哪兒的大醫院就是好,總算給我找到病根了,我就在哪治病。剛今兒個回來,就聽這地又被軋了,到這兒一看,還真是這樣。他*媽的,這些敗家子,就知道禍害百姓。」
楚天齊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什麼呀?」
「還不是那些馬屁精,給上面領導拍馬屁?我聽,是縣裡聽市委書記要來檢查,就把這裡的那些爛磚頭撿了撿,清了清。又把我們翻的這些地,用大裝載機壓了好多遍,在跟領導匯報的時候,還這兒的工作正在有序推進。市委書記並不知道是縣裡那些玩意兒騙他,還鼓勵他們要放開步子大膽干。要我,市委書記也是糊塗蛋,他這話倒也是好話,可分跟誰,跟那些人還不是對牛彈琴?」男人著,用手一划拉,「要不是的話,明年這一大片棒子地,得收多少大棒子。真是他*媽的狼乾糧,狗*娘養的。」
聽到「狼乾糧、狗*娘養的」這幾個字,楚天齊心中一驚,仔細看向對方。這一看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