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我一定謹記於心。」
王鵬改了對馮天鳴的稱呼,就像上一次馮天鳴特意來勸他不要放棄江秀一樣,裂痕在他們之間已經再也無法彌補。
與馮天鳴的見面提醒了王鵬,馮天笑出院以後一直沒有與他聯繫過,江海濤也沒有說鍾大個那個女人的事到底處理得怎麼樣了,離開維也納後,王鵬立刻找了個電話亭傳呼了江海濤。
江海濤正在一家新開的酒吧喝酒,讓王鵬去那裡找他。
九四年,比起京城那已經多如牛毛的酒吧,酒吧在寧城還是新鮮事物,整個寧城只有兩家酒吧,說是酒吧,卻更像是的士高。
江海濤說的這家新開的酒吧離維也納不過一條街的距離,隱在一條小街裡面,是由一家破產企業的廠房改造的,場地很大,隔老遠就能聽到從裡面傳來的震耳欲聾的disco音樂,震得人心都跟著發顫。
王鵬穿過玻璃磚裝飾而成的走廊,進入酒吧內部,擠過一個又一個晃動著的身體,終於在吧檯找到江海濤。
與江海濤一起喝酒的還有一男兩女,很熱情地與王鵬打了招呼。
王鵬塞著半邊耳朵與江海濤說話,費了半天勁卻誰也沒聽明白對方講些什麼,江海濤舉起一個手對著王鵬朝自己身後指了指,示意倆人出去說話。
在走廊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倆人靠在玻璃牆上,各自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江海濤就說:「你是要問鍾大個的事吧,」
王鵬點了點頭,等他說下去。
「那女的是做生意的,場面上也很兜得轉,憑我現在的力量要想把她弄出寧城,」江海濤聳聳肩,「力道不夠啊,」
「做什麼生意的,」王鵬問。
「說是貿易公司,但我查過,什麼都做,有一陣子連煤炭都做過。」江海濤撇撇嘴,「私人能有本事做這生意,上頭沒點關係是搞不定的。」
王鵬覺得心裡涼涼的,「沒有辦法了,」他覺得如果不能幫到馮天笑些什麼,那就像這輩子欠了她的東西沒還清似的。
江海濤彈了彈菸灰,正色說:「老四,對不住,我真的無能為力。也許我爸有這個能力,但是這種事,放不上檯面,找我爸肯定是不妥的。」
王鵬有點黯然,但還是朝江海濤點頭說:「我明白,這事不怪你。」
抽完煙,江海濤提議倆人一起進去喝一杯,王鵬說不了,想一個人走走。
從酒吧出來,王鵬一個人往回走,路過維也納,東子的車從後面開上來,停在他身旁,東子從車窗里伸出頭來喊他,「你怎麼在這兒,是去我家,」
王鵬臉上的表情是茫然的,他覺得胸口發堵,咬了咬嘴唇什麼也沒說上了東子的車,真跟著去了他家。
東子看他情緒不佳,開了瓶酒,與他一起坐在客廳的地上喝著,也不開燈,只就著月亮照進來的一點點光,聽王鵬語無倫次地說著莫扶桑,說著紀芳菲,說著馮天鳴,說著孫梅梅,說著馮天笑……
很多時候,要壓垮一個堅強的人,並不需要太多的力量,只是一根小小的稻草就行。
對於王鵬來說,馮天笑的不如意,就是壓垮他精神的稻草。
晚上,王鵬就開始發高燒,不停地說著胡話,東子連夜把他送到醫院,打了點滴,在病房裡陪他到天亮才回去。
王鵬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近中午的時候,紀芳菲正側著身子坐在他的床邊,塞著耳機在看書,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能清楚地看到一層細細的絨毛,軟軟亮亮的,輕柔而溫暖的感覺。
王鵬沒有打擾她,重新閉上眼睛。
他還能記起自己昨晚跟東子說的那些話,那些壓在心裡很難說出來的話。
他記得東子對他說,那是因為在他心裡,道德始終站在制高點,所以他會因為女人和親情痛苦。
如果他能看開一點,把人生當成一場賽跑,那麼遇到的每個人,只不過是他沿途遇到的風景或者陪跑者、競爭者、助威者,他只以終點為目標,只以贏得比賽為目的,其他一切也就不足以令人痛苦了。
可是,當他睜開眼,看到紀芳菲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明白,自己永遠不可能像東子說的那樣只為一個目標而活著,無論沿途的一切帶給他的是喜是樂,是傷是痛,他們都是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