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百餘年下來,卻是已經成為不成文的規定。朝廷如今從上到下,都已經理所當然認為三省六部的官員,必須要由進士出身的官員擔任。殿下如今剛剛坐上儲君之位,甚至可以說在朝堂之上,遠還未到大局奠定。若是貿然打破這個慣例,恐怕會引起這天下官員群起反對。」
「所以,無論是翰林院,還是三省六部乃至御史台,這樣的進士及第官員密集的有司。臣去都不合適,甚至只能對殿下起到反作用。至於剩下的九寺,大部分本身就是沒有什麼具體事務,甚至有些壓根就是冷衙門。臣倒不是怕坐冷板凳,就是擔心去了那些衙門幫不上殿下。」
「通政司位置重要,但若是帝王勤政的話,權柄卻不重,並不引人注意。但有一個好處,那就可以隨時與殿下相見。殿下有什麼需要,只要打一個招呼便可。大理寺與刑部共同掌握刑名,但與刑部相比,屬於權柄重而位不高的衙門。最為關鍵是,這兩個衙門可以舉人選官。」
「也是京城諸有司之中,少有的可以舉人選官的衙門。畢竟這兩個衙門,遠非是三省六部那樣權重衙門。殿下將臣安插在這兩個衙門之中,即不引人注意,也不會引起文官的猜忌。就算有人有非議,可臣是殿下潛邸之臣,殿下適當照顧一下,放在清水衙門也不是不可以的。」
賈權這番一針見血的分析與判斷,讓黃瓊微微點頭後輕聲的道:「大理寺管理刑名的,去不去沒有什麼太大意思,能幫上寡人的地方不多。就去通政司,先在經歷廳做一個七品知事。你的孝期還有一年,等過了守孝期,寡人在直接簡拔做知事。只是這樣,多少有些委屈你了。」
對於黃瓊讓自己去通政司的決定,賈權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而對於黃瓊最後那句,多少有些委屈自己的話,這位爺不在京城這段日子裡面,受了很大委屈。不僅俸祿被停發了,就連自己去那個衙門辦差都不知道。若不是永王賞了一處房子,就連住處都沒有了的賈權。
之前受到那麼大的委屈,也都咬著牙硬挺過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賈權,此時再也控制不住,兩行清淚不由得流了下來。而看著賈權流淚,黃瓊並沒有去勸說和安慰。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賈權需要發泄出來。否則,以賈權那個有些倨傲的性子,非得憋出事情來不可。
當初,黃瓊在離開京城西征的時候,之所以走之前,沒有對賈權重新進行安置,就是打算要磨一磨他那個性子。別說走的不算匆忙,就算是匆忙了一些,調動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但黃瓊沒有動他,除了讓他留在王府,幫著並不擅長處理對外事務的司徒喚霜,掌控家務。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賈權的性子有些陰,為人即持才傲物,但也有些過於偏激。很多事情,更慣於劍走偏鋒。這樣的賈權,讓黃瓊在使用之上,總是因為有一定的顧慮,而無法放手。留他在京城磨一磨他的性子,看看能不能將他歷練出來,以便自己將來可以放手使用。
當然,黃瓊也是有些事情沒有料到。他沒有想到自己出京不久,老爺子便將自己家眷遷到了西苑,將英王府又還給了滕王。之後又沒有對因為身子健全,而不能進入西苑的賈權,做任何的安置。既沒有調動他的職位,也沒有給他一個辦差的地方,甚至就連住處都沒有安排。
等於直接將作為英王府屬官的賈權,給晾在了那裡。這個情況的出現,是老爺子是真的忽視了,還是有意識的如此為之,等著自己回來在安置就不得而知了。而有些人趁機落井下石,藉機停發了賈權本就不多俸祿。這是在變相的逼迫,賈權這個黃瓊潛邸舊臣,主動離開京城。
這個情況,是黃瓊當初沒有預料到的。而無論是永王,還是賈權本人在給自己的信上,對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提起過。自己也是回京之後,才知道賈權處境如此艱難。原本對此事火冒三丈的黃瓊,想要對吏部和戶部一些官員追責。但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沒有下決心處置。
那些官員不是一般狡猾,就在自己到京前三天。雖說沒有給賈權官職,但卻立即將拖欠賈權的俸祿,一口氣的全部補發。這種情況之下,自己再處理某些人,就會引起極大的非議。而沒有讓黃瓊下定決心處置某些人,是因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皇。
有些事情做了,恐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