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流傳的一句話「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確實是至理名言,有了容兒在我身邊,戰後的瑣碎煩心之事,現在做起來也不是十分厭惡。我既然存有爭權之心,與忠於劉備的髮妻關鳳在一起,便有諸多的不便,睡覺都擔心囈語道破天機。而容兒在一起,卻更讓我輕鬆一些,就算她是想利用我顛覆曹魏,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她拖住曹丕。若非她在北面生事,蜀漢與東吳大戰之時,曹丕怎會放棄了爭奪天下的大好時機?
而容兒給我帶來的消息,雖然對張遼之死,頗感歉疚,但汝南局勢穩定,曹氏親族得掌兵權,以陸遜的眼光也自然能夠看到兩弱一強,只能蜀吳聯合才能保全,對我荊州也就不會再生侵犯之心,我現在除了有些擔心郭淮所行之事,再別無所慮,連日來緊迫的氛圍,也就減少了許多。
過得兩日,派去接傅儉之人也回來,我雖然駐顏不變,卻已經是過了而立之年,加上終日在這勾心鬥角之中生存,難免有些厭倦疲憊,在郭淮家中居住之時,便時常逗弄他的幼子。如今平白撿了一個兒子,而且據我了解還是一個可造之才,怎能不高興?
傅儉約莫只有七八歲光景,卻是一臉冷漠,看我的眼神也是頗為怪異。我只道他是幼年失親,自然古怪些,也不以為異,便要上前親自將欲收他為義子之事說出。容兒在一旁輕輕拉扯我一下,便徑自上前,微笑道:「這是誰家小哥兒,長得如此乖巧,讓姐姐仔細看看。」說著就伸手去拉傅儉。
我正驚訝容兒何以如此熱情對待這素為謀面的傅儉,就見她將手翻轉,將傅儉的柔弱手臂扭到身後,從其衣袖之中,搜出一把短刀,沉聲喝問道:「小孩,誰指使你來行刺的?」這突來的變故,讓我的腦袋「嗡」得響了起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傅儉倔強惡毒的道:「我來為父報仇,何需他人指使?」
「不說?」容兒冷笑一聲,將短刀在他面前晃動,威脅道:「不說,我就在你臉上劃幾道口子,看你疼是你疼?」傅儉重重哼了一聲,面不改色地道:「我死且不懼,還懼怕區區疼痛?」容兒不想傅儉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膽色,轉眼看著我,笑道:「這小孩,還挺倔。」
我揮了揮手讓她退開,盯著傅儉,問道:「令尊之死,我確實有責,但若說為父報仇,言之過甚。你小小年紀,諒來分不出其中的是是非非,等日後長大些……」
「我再長大些,定能取你人頭。」傅儉高聲道:「我年紀雖幼,卻並非痴傻之人。你為建功業,救陛下於危難,便讓先父代陛下而死。原本為臣者為君盡忠也無不可,但你有先父性命換取自己高官厚祿,卻未免讓人不齒,我為人子,自然要找你報仇。」
「這話誰教你的?」我不相信這七八歲的孩童,能想得如此深遠,轉眼望著他身後護送之人,問道:「你們在途中,可遇到什麼人?」那家將見傅儉行刺,惟恐牽連,急忙答道:「我等在來荊州途中遇到鄧芝大人,鄧大人對這小孩極為喜愛,曾留宿一晚。」
這就不奇怪了,傅儉所言所行,必然是鄧芝挑撥,居然連這樣的小孩都成了他的工具,真是卑鄙無恥之尤。我又仔細看了看傅儉,小小年紀有此膽色,確實不凡,乃道:「你來殺我,是鄧芝所授?」他哼了一聲,道:「鄧大人怎會讓我來殺你,只是稱讚先父忠義,為鳴不平。」我點了點頭,鄧芝怎會向他明言,無非是旁敲側擊,傅儉年幼如何能分辨得出真偽?
我嘆息一聲,上前道:「你要殺我為父報仇,就是說令尊是我逼死的,可對?」傅儉點了點頭,我淡笑道:「既然如此,你殺了我,豈不是有負令尊忠義名聲?」我頓了一下,見他茫然不解,又道:「若是我逼迫令尊去代陛下死,豈不是將他忠義行徑,看做是受我所迫,並非心甘情願,如此一來,還有何忠義可言?」我伸手輕撫他的腦袋,柔聲道:「當時陛下被東吳大軍困在江夏,情形危機,我是獻計讓人代死。令尊自願前往,忠義可嘉,舉軍上下無不景仰,可是你現在卻說他是受我所迫,令尊在九泉之下,心中該作何想?」
傅儉聽後,想要分辯,卻又不知如何出口,只是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我又道:「令尊之死,我確實負有重責,但是誠如你剛才所言,臣代君死,死得其所。為人子者,當不辱先君之令名,而你卻是在令尊忠義的美名上塗污,雖然年紀幼小,受人蒙蔽,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