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沒有理會呂容,因為他確實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既不能寬恕她濫殺的行為,也不能送於劉禪法辦治罪,只得獨自帶人回府。回到府中,李蘭才又知道柴房還關押著一個張嶷派來報信的親兵,於是借著這個由頭,把一幹家將狠狠地訓斥了一番,才稍微發泄了心中的怒火。看到眼前這些家將滿臉的無辜,李蘭罵得累了,也就揮手讓眾人下去。眼看外面天色漸明,李蘭也不回房休息,就坐在書房生悶氣。
家將剛離開不久,卻聽外面郭淮的聲音,道:「大哥可在?小弟有事求見。」李蘭心想郭淮一直在府中,大約並不知道呂容之事,此番前來,肯定還是為著要勸說自己北伐。李蘭有心不見,但郭淮難得來成都一趟,又不能拂他顏面,只得道:「是伯濟啊,快請進來。」話音過落,郭淮便推門而入,看著李蘭臉上仍有不愉之色,不禁笑道:「適才在院中聽到大哥呵斥家將,不知大哥何以如此動怒?」
李蘭向來不喜動怒,平日待人和氣,今日也是被呂容氣得過分,才大改往日作風,現在被郭淮這麼一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轉問道:「伯濟大早便來相見,所為何事?」他自是料定郭淮必然要請求自己出兵北伐,心中早打定主意,只是不肯。不料郭淮卻並沒有提及北伐曹魏之事,而是笑道:「嫂夫人對兄長一番心意,大哥非但不肯言謝,還如此惱怒,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李蘭聽他言語,便是郭淮知道了呂容夜間所為之事,自己心中正沒有主意,剛好可以找個人商量,於是道:「伯濟既然已經知曉,倒省了為兄一番口舌。張紹即便圖謀不軌,堂堂大漢帝都,也容不得她如此胡鬧。今日早朝,讓我如何面對百官悠悠眾口?」
昨夜城內那麼大的動靜,郭淮也多少聽到些,後來知道李蘭回府,本來是要直接來見,詢問究竟發生何事。不想剛出客房,便看見呂容前來,郭淮有心說服李蘭北伐,知道呂容是她枕邊最為親近之人,於是有心讓她代為勸告,於是延請入房。呂容卻是因為自知惹怒李蘭,心想郭淮與他是結義兄弟,說話比較有分量,也是想來求郭淮幫忙,代為向李蘭轉達自己的心意。所以坐定之後,呂容便將張紹所謀,以及自己昨夜所為,一字不漏的告訴了郭淮。郭淮起先是越聽越驚,到後來聽到張皇后也被迫自刎,反而面露喜色,滿口應承呂容,自己便來求見李蘭。
聽到李蘭問起,郭淮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於是故意嘆息幾聲,道:「夫人對將軍雖然是一番好意,但做出這些事來,總是難以平服眾人之心。」李蘭聽他這幾句說了等於沒有說的話,心中更是煩悶,自己雖然獨掌大權,但蜀漢朝堂畢竟不是姓李,要是被蔣琬等人聯合起來大鬧,總是不能安寧的。呂容已經殺了張紹,難道李蘭還能再殺蔣琬等?
郭淮偷眼看李蘭臉色沉鬱,心中更喜,上前一步低聲道:「大哥既然擔心難以堵住百官之口,何不『捨車保帥』?將張嶷交出與陛下處置,諒來陛下也不敢十分為難。」李蘭不想郭淮會向自己進言這等餿主意,眉頭微皺,道:「此事本夫人所起,張將軍不過奉命行事,且是為吾所為,怎好如此相待,豈不寒了三軍將士之心?日後如何能得人效命?」郭淮隨李蘭多年,對他脾性拿捏甚准,自是知道不會答應將張嶷交出,於是顯得十分為難,搓動雙手,道:「這可就難辦了。」
李蘭也知道此事為難,自己既無曹操之權勢野心,所以不能萬事只是一個「殺」字;卻又不能行司馬之事,拿張嶷頂罪。思來想去,總是沒有兩全之策。倒是郭淮在旁邊蹙眉想了想,突然拍掌低呼道:「一不做,二不休,不若這樣。」李蘭被他這麼突然的一喊,吃了一驚,復見他面上有得意之色,不禁問道:「伯濟可是想到什麼辦法?」郭淮微微點頭,再看看左右無人,門窗掩好,才上前幾盡低聲地道:「以大哥之見,如今朝堂之上能有幾人?」
蜀漢雖然地處西南,只有益州,荊襄之地,但向來以大漢王朝正統自居,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偏安的王朝,所有的機構卻沒有精簡,一如兩漢朝廷的體制,雖然常說「百官,百官」,能上早朝的官員,即便沒有一百名,七八十總是有的。李蘭被郭淮乍一問起,還真不能回答,只得道:「這個為兄平日並不上朝,確實不知。」
郭淮知道李蘭還不曾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二百零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