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在半道上,孟謹行接到葛雲狀的電話,啥也沒說,就一句話:「你給我馬上回申城。」
孟謹行嘴都沒來得及張,那邊就掛了電話,他想想又撥了過去,還是沒來得及說話,葛雲狀就沒好氣地說:「你不要告訴我你不願意來。」
「爸,我是想向您道歉。」
「不敢。」葛雲狀怒氣不小。
「爸,您別生氣,我那是對市委書記說的話,不是對您。」
「你小子,這叫道歉。」葛雲狀氣得吐血,「你還真是和別人不一樣啊。」
「呵呵,爸,回頭到家,我下廚做菜,然後自罰三杯向您賠不是。」
「你少囉嗦,快給我滾回來。」
孟謹行聽出來了,葛雲狀話雖說得不如平時斯文,骨子裡是原諒他了。
「頭兒,聽說您那天在夏書記的辦公室,讓您老丈人下不來台了。」楚遠從前座轉過頭來問。
孟謹行將手機放回口袋,朝楚遠笑笑:「我是讓市委書記下不來台。」
「呵呵,那不一樣嘛,反正關起門就是一家人。」詹福生在邊上諂媚地笑著。
「你們覺得一樣。」孟謹行反問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在外人眼裡,他那天的行為可以用魯莽無禮來看待。
但他自己卻很清楚,那是經過充分考量才作出的舉動。
雖然當時給他考慮的時間很短,但足夠他作出恰當的分析了。
在是不是引進eg的問題上,他與岳父發生過爭論,葛雲狀給夏明翰下的指示,他也是知道的,他因此而理解夏明翰的處境,也非常清醒地認識到出了問題要由夏明翰來背黑鍋。
他相信這是葛雲狀早就作好的兩手準備,但他也相信葛雲狀並不希望這種壞的狀況出現,甚至可以說,無論是葛雲狀還是夏明翰、章廣生,甚至他自己,都抱著一絲僥倖,希望eg的項目能順利建成。
所以,當問題真的出現時,葛雲狀未必真的願意舉起大刀砍掉自己一條胳膊,把剛剛理順關係的長豐,又拱手交到別人手裡。
但這種時候,葛雲狀又是最不適合出面保夏明翰的,甚至還需要做出鐵面無私的樣子來,才能平息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
孟謹行不覺得自己有多被需要,就像葛雲狀在會上說的,缺了孟謹行地球照轉。
但是,他卻相信,除了他,沒人敢接eg這個燙山芋。
有這點自信,他才有膽量跳出來說那番魯莽之言。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現在很多地方都是如此,一旦出現什麼決策失誤,將背負罵名的主要領導調任他處,就算是把一件引起民憤的事情解決了,在他看來這種做法是值得商榷的。
承擔錯誤的方法其實有很多種,靠調職來作為堵悠悠眾口的承擔責任方式,既不利於錯誤的糾正,也不利於政府形象的樹立。
在他看來,夏明翰就應該待在原來的位置上,把eg帶來的影響全部消除掉,用行動挽回政府和個人的聲譽,這才是最負責任的做法。
葛雲狀打來的這個電話,基本已經可以表明,他是明白孟謹行用意的,最起碼是明白那個魯莽舉動背後的苦心。
車到示範區放下楚遠和詹福生,江南就載著孟謹行直奔申城,並於傍晚六點出頭將他送至小白樓。
毛阿姨開的門,孟謹行剛換好鞋抬頭,臉上就火辣辣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你這個目無尊長、有人養沒人教的東西,我今天就教教你如何尊重長輩。」
這是孟謹行出娘胎二十多年第一次挨打,濃濃的怒火一下在他的體內竄起,雷衛紅刺耳的語言更讓他怒火中燒,「你……」
「怎麼回事。」葛雲狀聽到聲音跑過來,打斷了孟謹行正要出口的質問。
孟謹行臉上五根鮮紅的指印令葛雲狀一下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立刻沉下臉沖雷衛紅怒道:「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我讓他知道什麼是長輩。」雷衛紅尖著嗓子大聲道。
「你呀。」葛雲狀推開雷衛紅,走到孟謹行面前,「謹行啊,別跟你媽一般見識,快去客廳讓小毛給你用毛巾敷敷。」
孟謹行強壓住怒氣,沒好氣地說:「我去廚房做菜。」
看孟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