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謹行趕到醫院已是下午三點,雷雲謠剛剛從手術室出來,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看得他心臟一陣陣緊縮。
「送來晚了,孩子沒保住。」江一聞站在孟謹行邊上,不得不艱難地將噩耗告訴孟謹行。
孟謹行站在床前,雙眼死死地看著床上的妻子,雙手由於過度緊握,所有的指關節都開始泛白。
雷雲謠的再度流產對孟謹行絕對是個巨大的打擊,他相信雷雲謠醒來後也會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她將再不能生育。
還有什麼事能比永遠沒有後代更讓人心生仇恨的。
孟謹行走出病房,在走廊的長椅上足足坐了一個多小時,才打電話給曹萍,希望她馬上到蘭芝,幫他照顧雷雲謠一些日子。
江一聞心細,早通知了自己的老婆祝芸,讓她來照顧雷雲謠。
祝芸把所有的陪護手續都辦妥後,孟謹行帶著江一聞離開了醫院,直接回到縣招的房間。
十分鐘後,藍向東走進縣招。
……
周躍站在儲豐面前,一對魚眼滴溜溜轉個不停,觀察著儲豐的態度。
「慌什麼慌。」儲豐不以為然地揮著手,「不過是流產,又不是死人,值得大驚小怪。藍向東人呢。」
周躍搖頭,「跟我打完電話就說去醫院,到現在已經三個多小時,一直沒再來過電話。」
「他不打,你不會打過去。」儲豐沒好氣地問。
「打了,就是沒人接。」
儲豐掃周躍一眼,「你馬上打給孫梅,讓她去醫院看看。」
周躍領命立刻安排,完了又點頭哈腰地問儲豐還有沒有其他指示。
「屁話。」儲豐罵道,「你腦殼進水啊。這事搞了一半,你還不馬上給我把藍向東找出來善後。」
周躍被罵走,儲豐的臉立刻灰了。
他不用細想就能肯定,藍向東在關鍵時刻頹了,才會把孟謹行的老婆送醫院。
要不然,搞個畏罪自殺啥的,都比現在這個結果強。
儲豐忽然就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孟謹行剛到任時的幾個場景,尤其一想到被自己棄之如敝屣的石磊,他心裡更是有點惴惴不安的感覺。
他能當上這個縣長,固然與杜方華的支持分不開,但他個人的「水平」也非等閒。
石磊一直以來對他忠心有加這點,他其實心裡很清楚。
當初被孟謹行氣昏了頭,才會棄石磊不用,事後細想前因後果,以及各種傳言,不難分析出他和石磊都是著了孟謹行的道。
就此一事可以看出,孟謹行這個人不好對付。
一心想要對付孟謹行的時候,儲豐並不把這些當回事,腦子裡光想著怎麼把孟謹行踩腳底下,出了心中的惡氣。
但此時,他卻分明感到了危險。
如果藍向東只是抽身乏術倒也罷了。
萬一,藍向東膽子小臨陣倒戈,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儲豐一把摸過手機,快速摁下藍向東的號碼。
他並不比周躍幸運,聽筒里傳來的同樣是機械的長音,提示他無人接聽。
他氣得一把將手機扔進沙發,在沙發上彈了一下後,手機在沙發座上顫抖不停,鈴聲也同時響徹辦公室。
儲豐以為是藍向東回電話過來,欣喜地衝過去拿起手機就接,卻聽到杜方華的聲音響在耳邊:「那個事查得怎麼樣了。」
「不好辦啊。」儲豐下意識為自己找退路,「那娘們不但嘴硬,還搞得流產了,現在人還在醫院呢。」
「醫院。」杜方華遲疑了一下,「紀委有人看著。」
「應該是。」儲豐不敢說自己因為聯繫不上藍向東而不了解情況。
杜方華一下聽出有問題,「什麼叫應該。」
「主要是藍向東還沒有進一步的匯報。」儲豐吞吞吐吐地說。
「老儲,這個事情,你可馬虎不得。」杜方華的聲音越來越嚴肅,「今天有人向孫書記打聽這件事了,你們要是一直查不出所以然,孫書記和我都會很被動。」
「我一定督促辦案人員儘快結案。」儲豐擦著汗說。
「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