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已經過世,他老來得女,想必十分寵愛,哀家想把倩雯留在宮裡兩年,也算是哀家對吳老將軍的敬重和補償。」太后拉著吳倩雯的手,對下方的顧清銘說著,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然而顧清銘知道,太后這是在提防他,明明當日在風來水榭說的小住幾日,可到今天就變成留她兩年了。
雲瑤被那兩個內侍架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太后這番話。
「顧卿家」三個字就那麼猝不及防地闖進她的耳朵,可她卻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雲瑤被隨意地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摔得很重。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周美人上前幾步,對太后行了個禮,然後問候。
「你這又是哪一出啊?這宮女……三等宮女,又不在你跟前晃悠,怎麼就惹著你了?」太后一改方才喜笑顏開的表情,看著周美人,問道。
「啟稟太后娘娘,這宮女並不是惹著臣妾,而是出言不遜,對太后娘娘您大不敬啊——」周美人解釋著,便將桃園裡聽到的那些關於「玩弄權術」的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周美人話音落下,建章宮裡一片沉寂,甚至靜默地有些詭異。
秦氏才剛剛說要把吳倩雯留在自己身邊,目的就是為了留個人質,用來鉗制顧清銘以及他手中的兵權,可這會兒就來了個人說她玩弄權術,這無形的一巴掌等於是直接打在了秦氏的臉上。
建章宮裡大多是聰明人,又怎會不明白太后的意思?這宮女的命,多半是留不住了。
「拉下去杖斃。」終於,太后發話了。
兩個婆子很快進來,拖著雲瑤就要往外走,可雲瑤腦海中浮現「杖斃」兩個字,想起香琴死的時候,忽然間心下一動,掙脫了兩個婆子的手,再一次跪在殿中。
「太后娘娘贖罪,奴婢還有話要說——」
雲瑤此話一出,殿中氣氛霎時間就變了,錦繡姑姑驚訝地看著地上的宮女,難以置信。這聲音分明就是雲瑤的,向來謹慎聰慧的人兒,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如此想著,錦繡姑姑忙俯身到太后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麼,卻見太后也十分詫異地挑眉,隨即又看著地上的雲瑤。
而一旁的顧清銘,臉上的淡然早已經一寸寸地碎裂,只剩下隱忍和克制,他用多年行軍打仗的定力,告訴自己,不要衝動。
雲瑤被帶進來的時候,一直低著頭,再加上臉上被周美人的兩巴掌打的有些紅腫,顧清銘並沒有細看,可此番聽到雲瑤的聲音,他心中的震驚不比錦繡姑姑少。
雲瑤素來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今日怎麼會犯如此大錯?
太后從錦繡的口中得知地上跪著的人就是那個雲瑤,便起了些興趣,她倒是真想知道,雲瑤還能有什麼話說。
「哦?你還想說什麼?」秦太后想著,便開口問道,「莫非……是還想說哀家牝雞司晨嗎?」
「奴婢不敢!」雲瑤朝著太后磕了個頭,然後穩了穩心神,才緩緩開口,「其實,奴婢並未有對太后任何大不敬的意思,這一切都是周美人自己推測出來的,若是太后娘娘准許,奴婢願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這麼說,就是在說本宮搬弄是非了?你這賤婢,好大的膽子!」周美人一聽雲瑤這話,便又怒了。
可因為太后對雲瑤此人著實感興趣,便冷冷地掃了周美人一樣,目中寒光讓周美人瞬間消停下來,站在一邊,膽戰心驚。
「准了,你且說說看。」太后立即應允,她倒要聽聽,如此情況,這小宮女要如何為自己辯白。
「多謝太后娘娘。」雲瑤再次行了個禮,然後又面向周美人跪著,開口問道,「請問周美人,可曾聽得真切奴婢當時的原話是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的?無非是你說太后娘娘玩弄權術,然後被本宮聽到了。」周美人雖然害怕太后,可卻不怕雲瑤,「本宮聽得清清楚楚,你別想抵賴。」
「敢問周美人,奴婢當時說話是以何種語氣?奴婢為何要說太后娘娘玩弄權術?奴婢的前一句話是什麼?與其他三等宮女交談間,又何以會提到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雲瑤再次開口問著,步步緊逼,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語氣要重。
「我……我怎麼知道?我隔得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