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不許就是不許!這些桑葚,我還要吃呢。」
衛啟渢低頭看向攔在他身前的小女孩兒,默不作聲。
蕭槿等了半晌不見衛啟渢吱聲,仰起臉的時候正撞上他的目光,倒是一愣。
衛啟渢半晌不語,喜怒難辨。
蕭嶸一遍遍抹汗,這衛家公子豈是得罪得起的?他這小堂妹平日挺懂事的,今兒這是怎麼了?
蕭嶸轉頭看向蕭崇,見他也微微沉了臉,一時間更覺棘手。他示意蕭崢去把蕭槿拉走,自己轉頭賠著笑說堂妹年幼,讓衛啟渢莫要介意。
蕭崢正猶豫間,忽見衛啟渢伸手從身邊小廝拎著的籃子裡輕輕抓起一串桑葚,遞到了蕭槿面前。
蕭嶸等人面面相覷,衛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著吧,」衛啟渢溫聲道,「這桑葚是剛摘的,新鮮得很。」
衛啟渢見蕭槿後退了一步,輕聲道:「給你就拿著。」說話間竟是要硬生生往她手裡塞。蕭槿閃身避開,衛啟渢卻不依不饒,又逼近一步,一臉認真地執意讓她收下。
蕭槿嘴角微抽,衛啟渢拿著她家的東西死活非要塞給她是幾個意思?腦子有坑?
蕭嶸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京城來的就是會玩兒,這路數根本看不懂啊。
蕭槿瞧著衛啟渢那一副「你今天要是不收下這一串桑葚我就跟你急」的架勢,真的吃不准他什麼意思了。
她思量一回,伸手接過桑葚,揚了揚下巴:「現在你可以走了麼?」
衛啟渢微微笑笑,果真轉身離開。
蕭槿被他笑得愣了一愣。衛啟渢當年是這麼溫和的人?她當初嫁給他之後,他鎮日只會給她擺死人臉,脾性也是陰晴不定,極易暴躁。
真想不到衛啟渢當年還有好脾氣的時候,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
衛莊方才一直遠觀,此刻走過來問蕭槿還要不要繼續摘,蕭槿見籃子裡的桑葚也不少了,便搖頭說要回去。
蕭槿望著衛啟渢的背影,又想起一件事。
算算時間,衛啟渢現在還是個正常人,還沒有遭受不能人道的打擊。
蕭槿心頭忽然湧上一股惡趣味。她知道他是哪一年出的事,但她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她就等著看他再變一次太監,然後跟他的好表妹雙宿雙棲。
蕭槿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她思量這些時,沒留意腳下,被一塊小石頭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朝著正側身等她的衛莊栽去。
衛莊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蕭槿倒是站穩了,但她手臂上挎著的籃子裡的桑葚卻撒了出來,好死不死地擦到了衛莊的褲子上。
衛莊穿著直裰,直裰的形制之一便是下面兩側有開叉,會露出一些裡面穿的褲子,就是露出來的這麼一點,還讓蕭槿撞上了。
誠如蕭槿所說,成熟的桑葚很容易破皮,她撒出來的那串桑葚上面就有的破了皮,於是衛莊的褲子上就沾上了一點桑葚汁。
衛莊看了自己的褲子一眼,又轉頭看向蕭槿。
蕭槿思及這位莊表哥的稟性,實在有點慌,趕忙致歉,並表示自己可以找人給他洗褲子。
衛莊仔細看了看褲子上的那點桑葚汁,搖頭道:「我看是洗不掉了,算了吧。」
蕭槿鬆了口氣,正要笑著誇他大度,就聽他繼續道:「你賠我吧。」
蕭槿一怔:「你說什麼?」
&我褲子。我這十兩銀子一條的褲子被你弄髒就穿不了了,我虧大了。」
蕭槿瞪大眼:「十兩銀子一條的褲子?!你這褲子是金子做的?」再說了,你捨得穿十兩一條的褲子???
表哥你這樣訛詐真的好麼?
衛啟渢的步子緩,並沒走遠,隱約聽到蕭槿那邊的動靜,轉頭望去。
&問那位也是府上的公子麼?」衛啟渢盯著蕭槿身邊的少年。
蕭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是衛莊,目露鄙夷,轉向衛啟渢時又是一臉諂諛,解釋說那不過是來附學的表親,叫衛莊。
&也姓衛?」衛啟渢看向蕭嶸。
蕭嶸連連點頭:「與公子同姓。」心裡又道,同是姓衛,衛莊連給眼前這位提鞋都不配。
人跟人的差距怎就那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