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事彈劾雲逍子?」
殺不盡的蒼蠅崇禎面無表情地問。
「據臣調查所知,城外流民匯聚,正是因為雲逍子與民爭利,導致流民衣食無所依,前來京城向朝廷請願。」
劉令譽振振有詞。
溫體仁等閣臣在心裡嘆了一聲。
這個劉令譽,完了!
你要是真的站在流民的立場,為他們發聲,說不定陛下還會褒揚上幾句。
卻找了個『與民爭利』這個藉口。
要是放在以前,也許能忽悠到陛下。
可如今的陛下,被雲真人教導了一年,哪裡是那麼好忽悠的?
況且西山煤礦的底細,陛下明白的跟鏡子一樣。
你來個『與民爭利』,這不是在為權貴們發聲嗎?
陛下最恨的就是這個。
這不是找死明嗎?
崇禎不溫不火地問道:「雲逍子,又是怎麼與民爭利的?」
「雲逍子仗勢,侵吞西山煤礦,又以奇技淫巧,致使流民失去了賴以存活的生計,因此引發流民匯聚。」
劉令譽侃侃而道。
然後朗聲說道:「為了數萬流民生計,臣奏請陛下,下旨懲處雲逍子!」
崇禎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看向眾臣,問道:「眾卿以為如何?」
十幾個見風使舵的大臣,以及受薛濂指使的官員,紛紛發聲附議。
劉榮嗣見風向不對,不由得大急,連忙大聲奏道:「臣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是安撫流民,追責之事,等事態平息之後不遲。」
崇禎頗為意外。
這個劉榮嗣,是個忠臣但凡跟叔父穿一條褲子,不,志同道合的,肯定是忠臣,沒跑了。
以後得重用!
崇禎沒有理會劉榮嗣,看向薛濂,「陽武侯,朕聽說你在西山有煤礦。你可有什麼良策,安撫城外的數萬流民?」
來了,機會他來了薛濂站出來,大聲奏道:「臣以為,西山煤礦只需恢復原樣,流民有了生計來源,自然也就不會鬧事了。至於雲逍子這次民亂由他而起,理應懲處!」
崇禎頷首道:「陽武侯以及眾卿,處處為百姓生計著想,朕甚欣慰!」
薛濂心中大喜。
劉令譽等人也都是心中暗喜。
看來這次走對了!
崇禎又向劉令譽等人問道:「你們以為,陽武侯所言可有道理?」
劉令譽不假思索地說道:「陽武侯所言極是,百姓有了生計來源,自然是不會再鬧事了。」
其他人紛紛出聲附和。
「看來你們還是不清楚,什麼是真正的黎民疾苦。」
崇禎神情陰沉了下來,漠然說道:「來人,賜陽武侯、劉令譽等,再吃三碗『黎民疾苦』!」
所有人都驚呆了。
薛濂、劉令譽等人張大嘴巴,半晌沒能合攏。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忽然變臉了?
太監們拎著木桶,來到幾人身前。
劉令譽反應過來,硬著頭皮說道:「君上所賜,臣不敢不受。只是,只是臣困惑」
「困惑?」
崇禎一聲冷笑。
「西山的窯工們,終日過著牛馬不如的日子。」
「你們卻口口聲聲說,要恢復原樣,讓他們繼續當牛做馬!」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心系黎民百姓?」
「你們一門心思只想繼續把持西山煤礦,吸食民脂民膏,又哪裡有什麼流民?」
崇禎積壓了半天的怒火,終於發泄了出來。
薛濂等人跪伏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心裡更是墜入到了冰窟一般。
誤會了!
完全會錯了陛下的意思。
他哪裡是要處置雲逍子?
而是要借流民,來敲打大臣們啊!
薛濂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這下子玩完了!
昨天陛下不是還勃然大怒,痛斥雲逍子無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