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幾個有心氣的孩子管好了即可,大父難道指望家中準備好資糧,派人去日夜監督他修煉?我家向來是天賦心計中選優,不能壞了規矩。」
李玄宣只能嘆氣,轉道:
「承淮,你這仙基雖然厲害,依我看…還是不要事事動用。」
李承淮略有驚訝,見李玄宣道:
「有些東西你們難以感受,水清無魚,你執掌青杜的這兩年,家中客卿、嫡系皆有噤若寒蟬之感,私底下聯絡起躲避你查問之法,表面上越加清平,實則越加隱秘,不是好事。」
「只要私下的動作我們看得見,既然有些委屈冤枉也無妨,怕的是底下的事情謹慎隱秘到你我都看不清了,要花成倍的精力去查,天下的奇妙法術這麼多,一定能漸漸了解、越過你的神妙,我等又過於信賴你的仙基,反倒被他們欺騙玩弄了去。」
李承淮低頭沉思,老人道:
「二來你如今應當專注修煉,不應捨本逐末,只涉及嫡系的重要大事再請你出來為佐證,畢竟如今這副萬事皆至青杜斷分明的模樣,也壞了規矩。」
李承淮其實自己還有兩道法器剛剛煉化,太多妙處都未體會,全憑著一心責任守在青杜而已,暗暗感覺老人早有察覺,這話也有為自己脫身的意思,心中忍不住感嘆:
『老大人一聲不響,原來才是家中看得明白通透的那個…到底是盯著家族看了一百多年的人物…』
他略有敬佩地道:
「承淮奉命,回去就交還青杜權位!」
李玄宣笑著撫須,道:
「既然如此,就讓周洛入主青杜。」
「老大人!」
李承淮還想推辭,見李玄宣擺手,只好告退下去,留下爺孫二人,李玄宣看了眼身旁沉默著飲茶的真人,開口道:
「明兒,你看周行一輩缺在哪處?」
這白袍金紋的真人眉心天光收斂了,抿茶道:
「太善…恐遭欺瞞。」
李玄宣贊道:
「不錯。」
李曦明低聲道:
「父親自小就同我說過,望月湖是惡地,治家者須是最擅為非作歹、奸詐愚弄之人,才能制服此類人,以至於安定百姓,周洛、行寒雖然不差,可出身太高,事事順心,修行鬥法可以,遇上了紋虎、陳鴦一類人,恐怕要被欺瞞。」
其實李曦明算是說得輕了,李周洛並不蠢,可真遇上了紋虎,十有八九都要被耍得團團轉,李玄宣擔心的就是這些,只道:
「誰知道呢,歲數大了皆有長進,承當時不過是承明輩中一沉默寡言的娃娃,誰也不會覺得他能多出色,且先看著罷。」
安思危的事情醞釀了好幾次,李玄宣終究沒有問出口,他只起身道:
「老夫在峰上待得久了,難免要說說家裡頭的事,莫要嫌我囉嗦。」
「大父指點,家中受益無窮。」
李曦明送他離去,到了山下,李絳遷與李闕宛兩人正等在一旁,後頭還等著一個寬臉男人,李曦明也懶得上山了,就在山腳的亭子坐下,問道:
「密汎的事情如何了?」
李絳遷恭聲道:
「王家人到了,這位是王渠綰,與王禾不同宗,卻也是江北王家嫡系一支。」
王氏有些特殊,是個頗為重要的地頭蛇,主要是從趙國齊地遷來,不但在浮南、密東人丁不少,宗族一度綿延至鏜金地界,故而王家人已經不能當作普通的客卿來看了。
李曦明瞅了一眼,這王渠綰衣著樸素,其貌不揚,遂問道:
「江北不安定,王氏族人新遷浮南地界,可有什麼困難之處?」
王渠綰合了手下拜,雙眼略低,視線落在地面,恭順道:
「密東地界動盪不安,王氏得以脫離苦海,仰仗主家,如今又得新地界,人人都有靈田耕種,俸祿發放,普通族人也安居樂業,並無困頓。」
他的態度和措詞讓上首的真人停了停,李曦明掃了一眼,發覺面前的人歲數不大不小,將近五十歲,遂問道:
「學了什麼法術,可有什麼技藝傍身?族中可有什麼百藝維持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