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章台後殿。
「陛下,將兵的軍報。」
我打開看了一眼,皺眉道:「下雪了?」
孟合抬起頭望了望殿外,雖然風很大,但晴朗無雲,哪來的雪?
繼而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軍報裡面說下雪了
「去把馮劫他們三人叫來。」
不多時三人聯袂而來。
我將奏報給他們傳閱,沉聲道:「這才十月份,幼澤附近竟然出現了連綿不斷的大雪以致成災!大軍被阻擋在了張掖,無法前進。」
李由將奏報放回案上,蹙眉道:「好在運往咸陽的棉花還沒有出發,河西織造附近有不少成衣坊,臣這便著人前往河西,命那些成衣坊加緊趕製棉衣。」
我點了點頭。
馮劫頗有些憂慮。
「陛下,這些流言恐怕不能視若無睹。」
除了大雪阻塞道路,西域還出現了流言,說大秦的火藥對神明不敬,遭到了天道懲罰,因此降下端午汛和西域罕見的雪災。
「當然不能視若無睹。」
我眼神微眯:「西域才剛剛納入大秦疆域,就出現了這種流言,無非是想藉此誹謗朝廷、污衊大秦以圖復國罷了。難道西域往年不下雪?只不過今年下的大了一些而已,竟然還扯到火藥上去了,朕看這些西域人是該好好教化一番了!」
馮劫贊同道:「請陛下下詔,命廷尉和西域監察使嚴查此事!」
張良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聞言遲疑道:「臣以為」
三人的目光聚在他的身上,自從接任御史大夫以來,張良極少發表自己的看法,我和馮劫、李由都以為他還在適應,倒也沒說什麼。
今天主動開口可是少見。
「臣以為,或許不是西域人。」
馮劫詫異道:「雪下在幼澤,謠言也是從幼澤周邊傳出來的,大秦又剛剛將西域撤國劃郡,怎麼看都是西域人所為,御史大夫何以判斷不是他們?」
我也有些奇怪地看著張良。
張良頓了頓,緩緩道:「當初西域人給陛下獻上天山王的稱號,並非隨意為之。臣後來了解過,這個天山王在西域人的眼中的確是非常神聖的神號,他們既然把陛下當作天山王,應該不會傳出這樣的流言。」
我看了馮劫一眼,顯然他也認為張良的解釋有些牽強。
百姓的思想是非常容易左右的,比如現在,在西域、河西兩地名聲大噪的陀羅笈,不少人都信了他的教。
僅憑西域人信奉天山王就斷定不會有這樣的流言,的確有些武斷。
「那你認為是誰?」我好奇地發問。
張良似乎有些猶豫,不確定道:「或許是大秦自己的人?畢竟能將火藥攀附到神明身上,似乎是我們自己人才能做出來的事。」
殿中沉默了一會兒。
我輕咳一聲,道:「現在沒有頭緒,就把這件事交給楊赤去查吧,一方面嚴查西域諸國餘孽,另一方面也關注張良說的這種可能。」
「遵命」
李由拱手道:「陛下,賑災的事臣等回去先商議一下?」
我擺手道:「都在這裡,就在這裡說吧。」
「是。臣以為,幼澤周邊禁止砍伐樹木、多植草木已有七年有餘,樹木繁盛、草木豐茂。如今遭遇雪災,可以允許黔首暫時砍伐樹木過冬。
同時命江生等一批棉質貨物商人儘快製作棉衣,一方面可以幫助黔首,另一方面,如果雪一直下,也可以為將兵率領的士卒所用,省去由咸陽調撥的耗費。」
馮劫補充道:「除此之外,還要命幼澤周邊各郡縣防止出現流民、匪盜,畢竟有西域諸國逆賊作祟的可能,還是要小心防範。」
我點了頭:「就這麼辦吧。」
「讓章邯繼續往前走,如果風雪實在太大,就地紮營,待風雪過去之後再行軍。」
先是有韓信違逆詔令,又遇到罕見大雪,大軍無法快速抵達高附,真是所有的事都趕到一起了!
「對了,司馬礪有新消息傳回來嗎?」
哪怕司馬礪能攜帶詔令先一步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