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狂翻白眼,這兒又不是小不周山,上次他從一開始就是衝著造化天晶去的,又要躲著明心宗黃泉道等強敵,又在大遷徙的逃亡路上,當然要用假名,當然要低調了。
名聲於我如浮雲!
談未然如此作狀朗誦,引得郁仙子展顏而笑,不知為何容顏湧起淡淡紅暈,可她不知此乃談未然的心裡話。
名聲的好壞兩面,他看得到,名聲對他,只是一個需要就撿起來的手段,從來不是目的。是過眼雲煙,不會在心裡留下任何痕跡。
郁朱顏即便練拳,翩翩如仙的身姿仍顯曼妙無雙,那種美妙的誘惑像磁鐵般吸引著周圍的人。談未然看得出神,從她的曼妙身姿和含笑中,就能捕捉到那份屬於她的快樂。
念頭浮沉,想起和郁朱顏相識以來的一幕幕。從最初對「郁仙子」的偏見,漸漸相熟,才發現真實的郁朱顏,默默扭轉偏見,重新認識這個私底下其實不太「仙子」的姑娘。
談未然看得出,這些天的郁朱顏很放鬆,或許在好友面前,她不必矜持,也無需當一個「仙子」。只是她終於要回去的,繼續成為君子殿希望她成為的那個「仙子」。
可是,郁朱顏那叵測的未來,又該如何述說?
乙丑之外,就是戊七百一十。
療傷等待痊癒的日子裡,談未然二人悠然在這一帶轉悠,且做舒緩,也做散心。
想起燕獨舞和綠兒,為綠兒擔心。不過,綠兒沒有攻擊性,又跟燕獨舞學了身法,當初逃的時候又有意避開了賀飛龍的可能來路,自保應該沒問題。
好運的是,君子殿向玉虛宗索取了今次的名單,郁朱顏正好有這份三千人名單,借給談未然查閱。玉虛宗和君子殿不是一個單位,提供的名單難免有意無意的略有疏漏,可依然堪稱相當完整。
最後怎麼查閱,都找不出一個叫徐烈的人,也不知是在疏漏的那部分,還是真的沒這個人。
徐烈這個名字,也許是後來改的,也許是糅合了字號,指望不上這個線索。
明心宗也不失為一條線索,找到明心宗的人,就很可能跟著一起找到宗長空。這是一個笨辦法,明心宗來的肯定不止一兩個神照後期,就是來十個八個也正常。
不過,辦法再笨,有效就行。
如果說找到宗長空是第一要務,黃泉天子劍則是排在其次。
他一直硬挺著來自黃泉道的巨大壓力,死活不肯提前交易,拼命施緩兵之計,為的是染指黃泉天子劍。只要拿到,就能轉被動為主動,就有更多選擇,能從容不迫的面對這筆交易,哪怕把懷璧其罪的大光明劍交易掉也無妨。
只要黃泉天子劍真的在洞府,談未然心裡對其下落多少有一定頭緒。只是時機未到,變數太多,沒找到宗長空之前,根本不敢輕率行事,怕耽誤正事。
變數是什麼?
鬼首後面的三生道就是變數。三生道有動作,黃泉道呢?
不管三生道和黃泉道有什麼動作,是不是沖黃泉天子劍來的。人既然來到百里洞府,首先就一定面臨一個潛在的最大變數——玉虛宗!
當悠然轉來一路散心,傷勢漸好的同時,談未然漸漸理順思緒,想得清楚透徹。
郁朱顏則運氣不錯,轉來轉去,居然在被搜刮過幾次的某個建築群里,找到了一個十分漂亮的淡粉色梳妝盒子,為此高興了好幾天。
如果給人見到,我和「郁仙子」如此親近的出遊,大概有的是人想砍我一刀刺我一劍吧。談未然偶爾想起來,不免感覺頗為怪異。
本以為其他人統統深入洞府了,沒想到這一天在一地逗留散心之時,郁朱顏出人意料的遇上一個年輕修士。
一個青年修士此貿貿然闖入這個建築群,一眼掃視,將將和郁朱顏對眼對了個正好。一眼就能看出,面色慘白,頗有氣血大虧的跡象,顯然是新進受過重傷,還沒痊癒。
此人眼有深深陰霾,剛發現有人,就不假思索後退,顯得極是敏感不安,正如驚弓之鳥。飛快退向一個門戶,正要躍入,突然飄來一句話,平靜一句話卻如驚雷:
「這位兄台,那天追殺你的崔思雎和柴敬已死了。」
如驚雷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