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摸不著,只能隨著紙頁間描繪的那個人或悲或笑。等真正見到了,曾經心裡壓抑著的感情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傾瀉口,奔騰而出。終有那麼一個人,他願與之並肩老。
施品如倒了杯茶推過去:「你今天恐怕白跑一趟了,月三娘托人來說,她家中有事,應該不會來。」
林勛應了聲,端起墨綠的粗瓷茶杯,有竹葉的清香蔓延在嘴裡。他端詳著那茶杯,兀自說道:「這東西不像是姨母用的東西。」
施品如淡笑道:「我自己燒的,精瓷太薄,容易燙手。這顏色跟我的竹里館更配。」
林勛說:「姨母的手巧。」
&用不著恭維我。」施品如看著林勛,語重心長地說,「你若真喜歡那位姑娘,便叫你母親派人堂堂正正地去她府上提親,你母親沒有不應的理。她前兩日還跟我提起你的婚事,說就差把月宮的嫦娥給你請下來了。不過,那朱家五姑娘的樣貌氣質,與嫦娥也沒什麼兩樣了。」那日,她還故意叫婢女說自己的壞話,用來試探朱綺羅。婢女回來後稟報的話,讓她對朱綺羅的好感又添了幾分。雖是年紀小了些,好在沉穩懂事,未必擔不起一個家。
&已有婚約在身,現在還不是時候。」
施品如秀眉輕蹙:「有了婚約,你還敢覬覦人家?」她教授皇室的皇子公主禮儀,最是看重這些,當然不贊同林勛奪人妻的作法。林勛卻不以為然:「她的那樁婚事成不了。與她有婚約的人如今惹上了劉英的案子。」他概括得很簡單。
施品如雖然很少理那些個凡塵俗事,但也知道劉英的案子到底有多大。依照皇帝的性格,肯定是要徹查,絕不放過一個的。
婢女跑過來說:「夫人,朱家小姐來了。」
施品如有些意外,看到林勛動了動身子,淡淡地說:「請到明堂去吧。」
綺羅心中十分擔憂陸雲昭,但她什麼都做不了,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愈是坐在家中,愈是會胡思亂想,倒不如來竹里館靜一靜心。
施品如是真正的名家,教過皇子和公主,教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弟子,而且她輕易不收徒。綺羅自問還沒有真正拜到這個師父,至少得拿出當時劉備三顧茅廬的誠意來。
她坐在明堂里,看到丫環抱了一大堆的畫軸過來,放在案上:「夫人要小姐先看看這些畫,選出自己最喜歡的一幅。」
施品如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綺羅點了點頭,寧溪幫著她把幾幅畫打開來,掛在旁邊的牆上。這幾幅都是名家的作品,有山水,有花鳥,風格迥異。綺羅站在牆前面,托腮琢磨施品如的意思,選一幅喜歡的畫,就只有這麼簡單?
&呀!」身後婢女輕呼了一聲,原來是堆疊的畫卷紛紛滾落到了地上。
寧溪和綺羅都幫忙去撿。
有一卷畫滾得比較遠,落到了門邊。綺羅快步走過去,剛準備彎下腰,一隻修長的手從門外伸進來,把畫卷撿了起來。
&謝。」綺羅抬眼,看見白衣翩翩,俊朗出塵的蘇從修,愣了一下,連忙低頭。她不由得心虛,當日舞樂坊他們見過,不會被他認出來吧?
蘇從修看見綺羅,也是驚為天人。他忽然想起結髮的亡妻,初見時,羅衣新裁,斂盡春山羞不語。少年時代的炙熱情懷,都伴隨著她的一顰一笑。可惜成婚僅一年,她便撒手人寰。此後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綺羅盯著蘇從修手裡拿著的畫,欲言又止。蘇從修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把畫遞過去:「啊,抱歉。」
綺羅雙手接過畫,屈膝行了個禮,便退到一邊。
&公子。」婢女連忙走過來,兩頰飛著紅暈。
蘇從修溫和地問道:「先生在嗎?」
&竹園裡頭,奴婢這就引您去。」婢女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蘇從修便跟著婢女走了。
寧溪走過來說:「沒想到蘇公子竟也是施大家的弟子?他可是公認的當世唯一能跟表公子媲美的大才子,科舉的狀元郎呢!」
綺羅只默默地把畫展開來看,寧溪暗自懊惱,怎麼無端地又提起表公子來了?
綺羅好似沒有在意寧溪說了什麼,挑來選去,最後選了一張落款為清蓮居士的芙蓉圖。清蓮居士是享譽四海的名士,博學多才,亦善謀略,號為文壇的泰山北斗。其中尤以
47.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