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旁的湯餅鋪子。
幌子上『冷槐湯餅』數字赫然醒目。
這時放了課的太學生們紛紛出了大門,然後往這老店來。
徐三掌柜仍在門前候著,招呼著太學生們。不久一樓大堂上便坐滿了人。
餓了半日,太學生們都急不可待地用筷子挑起湯餅。太學裡的食堂雖說不錯,但擴招之後實在太擁擠了,另外也禁不住有些太學生們想打打牙祭。
現在太學裡已有兩千四百名太學生,這樣一個聚落,讓圍繞著太學四周百業發達。
至於徐家湯餅鋪子生意更是紅火。
在店中一張方桌上,數名太學生一面咀嚼著炊餅湯麵,一面議論。
「契丹的鐵林,党項鐵鷂子,那都是具裝甲騎。」
「還有党項步跋子,便是北魏排城一般的重卒。」
「朝廷要在三輔編練新軍,按照邸報上所言,就每輔州兩萬兵,除去余兵,也不過三萬正兵,這裡一共是一百二十個指揮。」
「若咱們太學生為之,也就是一百二十個督指揮!一百二十個人,咱們有些僧多粥少不夠分。」
「難也,難也。聽說朝廷新軍要效仿契丹和党項打造重步,重騎兵馬。咱們大宋兵馬想來五代遺風,重野戰少後勤,故這次安排了三萬餘兵配三萬正兵。可我聽說党項一個正兵都是配兩個負擔。」
「說要具裝鐵騎重兵,但兵械從何而來,再說了入秋後契丹騎兵就要南下,朝廷要咱們以兵為城,那到時候咱們這三輔的兵馬要真刀真槍地上陣與契丹交兵。刀槍無眼,沒在陣前可是不好說。」
「但是你也聽說正兵皆如禁軍般給五十貫一年。至於將校皆不止如此。雖說一進去是武資,但立了功受了賞便可換文資,到時候至地方一任仍是文臣。」
「可是咱們宋軍一個指揮是五百人,若是騎兵指揮只有四百人,而聽說契丹一個隊騎兵是五百人至七百人。咱們朝廷這些年行將兵法後與党項人還能打一打,若對上契丹怕是沒戲。」
「誒,說不定不會真打呢?至少也是一個撈資歷的地方,你看這些年那些往熙河路博軍功的師兄們,不少都升了官,甚至已經入了橫班。朝廷這些年重軍功,只要今年契丹不南下,咱們至少有了個官身。」
「我等都是下捨生,不說進上舍了,入中舍都是千難萬難,更別說解試省試了。眼前這倒是一條不錯的路子。萬一不打仗呢?就算打仗,到時候也未必輪到咱們上。」
「我看到時候請託,要通融的同窗們不知多少,咱們若是晚了怕是沒機會。不說了,不說了,一會還有經義課。」
「程直講那可是殺人不眨眼,一點關節都不肯通融的,咱們速速去了,免得被他收拾。」
這數人說說聊聊便吃了湯餅會了鈔紛紛離去。
倒是坐在一旁的兩名太學生在旁吃麵,聽到這數人言語,有些覺得好笑,有些覺得不屑。
等這幾人都走後,一人方道:「你也聽到了,若是三輔新軍里都是這般人物,朝廷這兵也就白練了。」
另一人則顯得英氣勃勃,一雙長眉銳利如刀道:「還能怎辦?遼國就要南下,京中禁軍不堪用,河北兵馬又八十年沒戰。」
對方大笑道:「我看天下烏鴉一般黑,只要盤根錯節不除,人情世故不除。新軍也要走上新軍和河北兵馬的老路。」
長眉男子道:「不錯,朝廷就是白費功夫罷了,什麼契丹鐵林,党項步跋子,哪一支兵馬不是打出來的。我看若契丹打到了這汴京城下,除了調西軍回援,沒別的法子。」
「那你去不去?」
對方道:「不去,我寧可去西北。」
另一人道:「你我都是中捨生,以後可以走正式官途,實不必走從武的路子。」
二人說了幾句,也是會鈔走人。
兩日後天子巡視太學。
天子觀風視學,自是一件大事。
太學上下皆是嚴陣以待。
作為曾經的太學生,後來的太學祭酒,章越陪同天子巡視太學也是故地重遊,觸景生情。
太學是他的根據,韓忠彥和黃履,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