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道,先在鎮江破了三路亂軍,然後轉回松江,結果就聽說了華亭縣遭圍攻,就特意趕來救援了。」
李凌等人靜靜聽他說明情況,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了狂喜之色,溫縣丞他們更是大大地鬆了口氣。本來還以為局勢已徹底完了呢,現在才知道原來在這短短時間裡,戰局竟已徹底扭轉。
李凌也在笑,也感到一陣喜悅和放鬆,但同時,他心裡依然有所疑惑,這場蓄謀良久的羅天教叛亂就這麼被迅速撲滅了?雖然說他們這一鬧給江南帶來了深重的災難,無數百姓家園被毀,死傷更是可以萬計,但總覺著這叛亂被撲滅得有些過於輕易了。
不過很快,他就收攝了心神,正色道:「所以現在的金陵一帶情況也已好轉,還有更南的浙省各州府的亂局呢,可有被平定?」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已經帶兵擊潰了將近十支亂軍,並且奪回了揚州、鎮江等要城的控制權。不過那些城池內的官員多半都遭了難,所以真要恢復過來,卻非一朝一夕可成。」
「嗯,這回真是辛苦廖都統和你軍中將士了,要不是有你們,只怕江南必然落到叛賊之手……還有我們華亭縣,說不定也會成為下一個揚州或鎮江。」李凌又再次稱謝,使得廖清輝既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忙擺手笑道:「咱們本就一家人,我來救你華亭也是理所當然的。」
……
華亭的李凌對江南全局還只是略有所知,而在金陵的聞銘等要員,卻已經掌握了更詳細的戰報戰況。此時的他們個個興奮,連連稱好,再沒有了之前的慌張情緒,除了連連稱讚各地官軍足夠用命外,也不忘拍巡撫大人的馬屁。
「巡撫大人果然目光深遠,非我等能比。可笑卑職等當日初聞此事還大為慌張,生怕金陵有失,江南會陷入大亂呢。只有撫台大人您臨危不亂,想必是早料到了這些叛賊難成氣候,威脅不了我江南全局。」
「是啊,現在想來,下官實在是慚愧啊。原來那些叛軍竟如此不堪一擊,都不用我金陵守軍全體出動,只消兩營精銳一出,他們便冰消瓦解,連招架之力都沒有了。想必都不用到入秋,此番之亂便可徹底平息。」
「大人實在英明,下官們這回是真服了,心服口服!」
在眾多下屬連綿不絕的奉承中,聞銘臉上卻無太多歡色,倘若仔細看他的雙眼,還能在其眼眸里看出一絲陰鬱來。不過這絲陰鬱很快就被他給收了起來,笑著一撫須髯道:「各位不必如此吹捧於我,本官之前也只是一個猜想罷了。那羅天教逆賊固然已存在多年,但這些年來最多也就小打小鬧,打下個縣城便是他們的極限。像這次般想要攪亂我整個江南,他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呢。
「不過你們也別太得意了,雖然這場大亂即將平定,可我江南也因此傷了元氣,後續撫民修城,可還有的你們忙碌呢!」
頓一下,他又把臉色一板:「還有,到今日,咱們真正能擒住的羅天教匪首也實在有限得緊。很顯然,這些傢伙也早已察覺不妙,早早藏匿或遁逃了。所以此番並不算全功,到時朝廷說不得還要怪責呢。」
這最後幾句話,便如一大瓢涼水澆,把大家興奮的情緒給滅了個乾淨,所有人都深深皺起了眉來。是啊,身為江南官員,他們本就有維持地方的職責,現在只是平定亂局,還沒能把相關賊首捉拿,說不定連戴罪立功都算不上啊。
「向梵天。」聞巡撫突然看向了同樣神色怔忡的城中都督,後者忙一個激靈,應了一聲:「大人有何吩咐?」
「你可不要有所放鬆啊,別以為周圍亂軍已被剿滅就萬事大吉了,城中巡哨,還有夜間城門的守備,依舊不得有絲毫放鬆。不能給任何人有可趁之機!」
「是,卑職一定叮囑下面將士,守好金陵。」
隨著這兩名高官把話說完,這場半慶功性質的會議也就到了結束的時候,眾人心情各異地走出廳堂。許多細心的官員已然看出些問題來了,好像聞巡撫對這樣輕易結束的叛亂不是太滿意啊,還有,他對向都督更是表現出了明顯不滿,這是因為向都督之前過於急躁地想要出兵得罪了他,還是另有緣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