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做得收斂一點,就被譽為清官,做得過分了,與民爭利,那就是惡吏,就看能不能把握這個度。
莫俊走回自己官房,不多時拿來一本帳,對李延慶道:「我剛才又問了問,公廨錢去年的已經花光了,今年要到四月才能撥下來,本來年初還一千多貫公廨田的租金結餘,結果還了欠賬,現在官衙內根本就沒有錢了,不僅欠了幾家錢鋪的三千貫錢,還欠了茶店、筆墨店、酒店、肉店之類不少錢。」
李延慶無奈,只得問道:「那一共欠了多少錢?我是指薪俸和賒賬錢。」
「薪俸欠了二千二百貫,各種賒賬大概有八百餘貫。」
「有這麼多?」李延慶有點愕然,又是一個三千貫。
「是要這麼多,縣君可以算一算,捕快和衙役大概五十人左右,按每人每月七貫錢,就是三百五十貫了,還有六曹文吏十八人,每人每月也是十貫,就是一百八十貫,還有縣學教諭、教授,還有驛站管事和從事,還有碼頭管事,還有更夫補貼,還有鄉兵每月的伙食補貼,加起來一個月七百貫出頭,欠了三個月的薪料沒發,可不就是二千二百左右了。」
李延慶想了想,「那公廨田還有多少?」
「公廨田有不少,有一萬兩千畝,但這裡土地便宜,一畝地才幾貫錢,佃租也便宜,收入不會太多,每年收的佃租也就幾千貫錢,」
「那縣城內的公房和官地呢?」
「公房有六百五十間,一個月租金有三百貫收入,官地有一千餘畝,都空著,沒有什麼收入,另外土地和房屋買賣也有些牙稅收入,但也不多,牙稅、商稅大半上繳州府,我們只有一小部分,加上朝廷撥付的公廨錢,縣衙一個月合計也只有一千貫錢左右,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城隍廟前那片地也是官地嗎?」
「也是官地,屬於縣衙所有!」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跑進來稟報,「縣君,外面來了好多店主,來討要賒賬的錢!」
「當真是給我一個下馬威啊!我入衙第一天就跑來要錢。」李延慶忿忿不滿道。
莫俊微微一笑,「其實我倒覺得他們並不是真的來要錢,他們應該是怕縣君不認舊帳。」
李延慶隨即對衙役道:「把他們請到迎賓堂等候,在外面要帳成何體統。」
......
縣衙大門外的台階下站著一群商人,都是縣裡各家店鋪的東主,縣衙的各種物品都是由他們負責提供,一般是先賒賬,然後每三個月一結,本來應該在過年前結一筆賬,結果因為縣令調走了,便沒有結成帳,一直拖到今天,足足有四個多月的帳沒有結,大家都有點急了。
雖然一共只有八百餘貫欠帳,十幾家店鋪平均下來每家也就七八十貫錢,他們不至於負擔不起,可他們就害怕新縣令不認舊帳,所以今天是新縣令上任第一天,大家便相約來縣衙要帳。
眾人正眼巴巴等著,這時,出來一名衙役對他們道:「縣君請你們去裡面商談,請進吧!」
眾人都鬆了口氣,跟著衙役走進了縣衙,來到迎賓堂,迎賓堂是縣官接見鄉紳百姓的地方,比較寬大,衙役們搬來幾張長凳子給他們坐下,這時李延慶和縣丞楊菊以及幾名幕僚從堂後走了出來。
眾人連忙起身施禮,「參見縣君!」
「各位請坐吧!」
眾人這才紛紛坐下,不少人趁機咳嗽幾聲,恐怕呆會兒就沒有咳嗽的機會了。
李延慶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楊菊坐在他身邊,心中顯得頗有點緊張。
「我想先問一下,錢鋪的人來了沒有?」
從後排站起三名中年男子,他們都是錢鋪的管事,錢鋪東主並不在嘉魚縣,李延慶點點頭,對他們三人道:「之前縣衙向你們三家錢鋪各借了兩千貫錢,船隊出事後雙方約定不再付利息,只償還本金,現在還欠你們三家各一千貫本金,我說得沒錯吧!」
「縣君說得一點沒錯,正是如此!」
李延慶又道:「這筆債我認,我會在任上還清!」
旁邊楊菊頓時鬆了口氣,他就怕新縣令不認這筆帳,一旦事情捅開了,自己恐怕吃不了兜著走,現在縣君既然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