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越咬著牙問道。
沈溪抬頭看了荊越一眼,搖搖頭:「他怎麼說也是北鎮撫司的人,正五品的鎮撫,不是說用刑就用刑的。」
荊越嘆道:「大人,您連正四品的知府不照樣打了,他一個正五品的小官,怕他個鳥啊!」
「說的好,怕他個鳥。」
沈溪繼續搖頭,「老越,你的性子太直了,有時候需要懂得變通些,這五品官看起來不大,但具體事情要具體分析,錦衣衛是天子親軍,代表了皇家的臉面,豈能一概對待?遇事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的境界。」
荊越唯唯諾諾,心裡卻頗不以為然。
沈大人這話說得太輕巧了吧?現在人也抓了,該打的也打了,還算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
荊越問道:「大人,那半個時辰後……」
沈溪終於把手頭的東西寫完,放下筆,正色道:「半個時辰後照審不誤,但無須用刑,只管好言相勸便是。」
「大人,您說……好言相勸?」
荊越滿臉的不可置信。在他想來,既然之前的老虎凳不管用,應該用更嚴厲的刑罰才是,索性已經用刑,打死幾個威嚇一下同夥,總會有人架不住招出來,可沈溪這會兒好像完全沒把這案子當回事,用完刑不奏效也就得過且過。
沈溪道:「按照本官說的做。」
荊越只能勉強領命:「是,大人。」
……
……
惠州府城西一處小院。
一個黑色影子好像鬼魅一樣越過圍牆跳進院子,很快屋子裡亮起微弱的燈火,卻不是蠟燭,而是一盞小桐油燈。
「乾娘。」
那黑色影子把斗篷放下,露出女子的容貌,正是玉娘的得力助手熙兒。
玉娘衣衫整齊,在她身後站著的正是雲柳,還有幾名跟隨她一道南下的隨從。
玉娘問道:「知府衙門那邊什麼動靜?」
熙兒有些為難:「聽說是督撫沈大人在內審案,審的是惠州府衙的人以百姓首級冒認盜匪,謊報功績。我未能靠太近,但聽裡面傳來慘叫,似是用了大刑,但至今沒誰招供,這會兒督撫大人已往內堂去了,放話等半個時辰再審。」
玉娘怒道:「讓你去查,為何沒靠太近?」
熙兒神色間有些躲閃,她不是沒機會靠近知府衙門的大堂,只因那裡圍觀的全都是男子,而她身著男裝,怕在人擠人的情況下被占便宜,所以沒敢靠前。
雲柳替熙兒辯解:「乾娘,知府衙門內人太多,熙兒或是因此才不得近前。如今沈大人突然到惠州府,還對知府宋大人用刑,這……到底是要作什麼?」
玉娘眉頭緊蹙,道:「我也想知道沈大人到底是何意……突然造訪惠州,問的還是殺良冒功的罪,想來沈大人手頭已經有一些罪證,或許並不須我們費神。」
雲柳道:「可是乾娘,這不是朝廷交待給您的差事嗎?」
玉娘和江櫟唯奉命到地方,主要任務是護送沈溪到任,順帶著分別查案。
江櫟唯查的是閩粵一代的白蓮教亂黨,而玉娘所查卻是殺良冒功的案子,玉娘和江櫟唯之間並未暗中商議,以至於玉娘也是稍早才知道江櫟唯人在惠州。
江櫟唯把惠州府同知隋築等人扣押,嚴刑拷問,這讓暗中行事的玉娘非常被動。
現在突然又殺出來個沈溪,不但把江櫟唯的如意算盤給打亂,玉娘這邊更是一頭霧水。
玉娘道:「但凡跟三省沿海平匪有關的事情,都跟督撫衙門有關,這畢竟是沈大人前來地方的主要目的,只要他覺得誰跟盜匪有染,別說是嚴刑拷問,就算是殺了也不為過。沈大人有先斬後奏權限的。」
這話讓熙兒、雲柳以及玉娘身後的隨從極為震驚。
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沈溪居然可以對地方知府先斬後奏。
熙兒驚訝地問道:「乾娘,沈大人真的有這麼大的權限?」
「唉!」
玉娘臉上帶著幾分擔心,「沈大人雖是文官,但此番所領乃是三省軍務提調,軍正大權在手。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至於沈大人要以如何方法來平匪,朝廷一概不會過問,他要殺一個惠州知府,最多是事後寫奏本跟朝廷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