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魏彬,系御馬監監督太監,領三千營,其下轄五司掌管宮禁,只有他才能在入夜後將消息帶出宮門。
畢竟皇宮中午門小門,入夜後只有少數幾個大臣才能進出,而內監不得皇帝傳召是不能通行的。
劉瑾怒火攻心:「好個謝老兒,居然敢先斬後奏,這件事沒跟咱家商議過,就直接跟陛下稟告,分明是不將咱家放在眼裡。看咱家怎麼對付……」
魏彬有些焦急,主動打斷劉瑾的話:「劉公公,之前您說要利用西北錢糧問題扳倒沈翰林,現在……該如何是好?」
劉瑾滿臉慍怒之色,道:「謝遷擺咱家一道,以為咱家就會俯首聽命?既然不能再西北錢糧問題上做文章,那回頭咱家便找一些朝臣,上奏說沈溪在東南和湖廣、江西時,屢有貪墨之事發生,然後大張旗鼓派人去南方徹查案子!」
魏彬有些糊塗:「劉公公,先莫說沈翰林到地方後貪污受賄,就算有,時過境遷怕也無從查起吧?」
劉瑾陰測測地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在大明官場沒有誰絕對清廉,沈溪在東南三省和湖廣、江西時,都曾對地方鹽茶制度進行改革,從中撈取軍費,這也是他有錢打東南和西南兩仗的根本原因。」
「這些銀子說是被用於戰事,但總會有貪墨挪用之處……沈溪可是巨賈出身,東南時曾有商會跟他關係匪淺,就說他挪用銀子貼補地方商會,只要咱家在朝中運籌,再找些跟沈溪有仇怨的御史言官上疏彈劾,他怎麼在朝中立足?」
魏彬聽到這話,立即舉起大拇指:「劉公公高明。」
劉瑾臉上帶著幾分自負:「以後跟咱家多學一點兒,沈溪這小子不好對付,很多時候咱家以為大獲全勝,卻被他擺上一道。咱家自西南回京,他幫咱家擋了一路艱難險阻……莫說咱家忘恩負義,此番讓他罷官免職便可,不用將他趕盡殺絕。但若陛下要徹查到底,還是要將人逮回京城,好好審問一番。」
魏彬有些擔心了:「劉公公,您不是不知陛下對沈翰林信任有加,若讓他回到京城,要是陛下一時心慈手軟……」
此時沈溪安然無恙,甚至主動規避來年可能出現的危機,但以魏彬和劉瑾口吻,好像沈溪必然會被革職查辦一樣。
劉瑾道:「這你都不懂?若他回京必然下到詔獄中,這詔獄進來容易出去難,他以為可以跟進刑部大牢一樣,只是受一點皮肉之苦便可抽身事外?等著吧,咱家會讓他知道咱家的厲害,最後給他留條性命,就當咱家非忘恩負義之輩便可。」
魏彬唯唯諾諾應,但心裡還是犯嘀咕,覺得劉瑾的計劃很不靠譜。
礙於面子,魏彬對劉瑾言聽計從,心想:「反正找御史言官狀告沈翰林非我主導,等事情有了眉目,我領皇命將沈溪捉拿回京,就容易多了。不過,現在東廠和錦衣衛可是在張苑手上,而西廠和內行廠尚在籌建,一切都要看張苑之意……但若我主動去找張苑的話,是否會被劉瑾所忌?」
就算對劉瑾言聽計從,魏彬此時也在暗中算計,為自己身家性命考慮,沒人真正會為了劉瑾拼命。
……
……
謝遷領皇命後,興沖衝出了宮門,這次他沒有回自己在長安街的小院,也不是打道回府,而是乘車去劉大夏府邸商量事情。
劉大夏雖然從兵部退了下來,但因為接任他職務的劉宇尚未到京,劉大夏正在辦理交接,暫時還掛著兵部尚書之職。
謝遷上門,乃劉大夏所料不及之事。
劉大夏將謝遷迎進府門,二人進入書房商量了兩個多時辰,謝遷才從劉府出來。
至於二人商議的結果是什麼,無人知曉,就算劉瑾事後知道謝遷去找劉大夏,也無從調查。
而此時劉瑾已準備向沈溪下手,因為在劉瑾看來,現在能對他構成危險的朝臣,只剩下謝遷和沈溪。
一個是三朝元老,一個是皇帝在東宮時的先生,深得器重。
以劉瑾想來,要解決這二人的威脅,必須先向沈溪下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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