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之家,勢力倒是不小,居然能把觸角延伸到南京城,去跟那些勛貴和朝官打交道。但既然孫家有達官顯貴為他們撐腰,何至於連個廣東布政使司都搞不定,還讓他們的「大老爺」被廣東布政使司扣押,半年多都贖不回來?
沈溪剛把梧州知府送走,蒼梧縣令又來了。
地震發生後,沈溪的督撫衙門成了抗震救災指揮部,沈溪為了早些解決麻煩,把救災的款項列得很細,只要地方官府按照方案實施,要不了多久城裡城外就會安定下來。不過,沈溪可等不到災情徹底平息,向朝廷上奏地方災情的奏本送出後,又向桂林府的廣西布政使司衙門去函,要求儘快調撥糧食到災區,就算是圓滿完成任務。
此後,沈溪開始準備動身前往廣州府。
沈溪並非是不管梧州府的災情,就如同唐寅所言,他此來東南的主要任務是剿滅匪寇,其他的都應該暫時拋到一邊。
當然,最主要的是沈溪看到身邊的女眷在這窮鄉僻壤住帳篷吃苦受罪,於心難忍,既然該做的事情都做了,那不如乾脆早點兒出發。他還想去廣州府看看,惠娘和李衿生意籌備得如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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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梧州往廣州府,自然是走水路。
梧州毗鄰潯江,潯江是珠江水系西江的一段,上游由鬱江和黔江匯合而成,往下直接流入珠江主水系西江,一路向東南進發,便可抵達廣州府。
督撫衙門並無官船,不過卻可以跟梧州府衙借船,兩艘二層的樓船,梧州知府曹琚特地派出二十名衙差沿途護送。
沈溪的家當不多,將細軟悉數帶上,他沒準備再回梧州,到廣州府城後便在那兒定居,今後的剿匪工作主要在沿海一線進行。
七月十四出發,順風順水的話七月二十即可抵達,沿途本可以到地方州府遊覽一番,畢竟珠江主水系算是嶺南相對繁華之所。
但因遭遇地震,這些年又災禍不斷,各民族積怨很深,再加上水路盜匪橫行,夜裡必須要上岸住宿,聽官船上的船夫說,這西江河道上「水鬼」橫行。
船夫口中的「水鬼」,就是河盜、水匪。
跟海盜一樣,他們靠劫船為生。
這些人或許只是沿江漁民,又或者是賊寇,亦或者有本職工作,諸如碼頭挑貨的工人或者是種地的農民,他們一般會趁著清晨或者傍晚時出來活動,作出漁夫裝扮,等靠近大船後便突然衝上去,殺人劫貨,有的則在晚上偷襲那些夜航或者泊靠岸邊的船隻。
因為河盜平日裝束跟漁民、船夫相仿,而珠江水系上來往的船隻眾多,官府無從追查,使得西江一線河盜非常猖獗。
據船夫說,有時一天會發生幾起劫船事件,而河盜比陸路的盜匪更為狠辣,他們為了立威,幾乎每次上船都會殺一兩個人。
山賊劫道是靠人多,而水賊劫船人手不足,全靠武器精良出手狠辣。不但殺人的案例多,燒船、****、綁架的案子也不少,有的船隻直接被燒成空殼子,至於上面的人是死了沉江,還是被劫走販賣,無從得知。
嶺南地區少數民族多,若是把人綁到山寨當奴隸或苦力,活著也等於死了,官府無從追查。
沈溪一行乘坐的官船,一般來說還是安全的,畢竟有官差隨船,但就怕那些窮凶極惡的河盜連官船也敢劫持。
跟陸路行馬車一樣,通常都要在入夜前找到停泊的碼頭,在岸邊的驛站歇宿,有地方巡檢司官兵保護,驛站算是這亂世中的一方淨土。
一路上,沈溪都在觀察沿河的情況。
朝廷在西江上所設關卡不多,就算有的地方會有官船檢查來往船隻,也基本是應付公事。倒是在歇宿的碼頭上不時可以見到關卡,地方衙門和巡檢司會派出衙役兵丁進行檢查,過往客商需要繳納稅賦,通常來說交錢就可以放行,不交錢就會被懷疑是盜匪遭到扣押。
官府在對待水匪的問題上裝聾作啞,但對於如何盤剝百姓卻頗有心得。
官船自然不需要檢查,就算沈溪在兩艘船上夾帶私貨,也不是地方衙門和巡檢司能管轄的。
到了船夫所指的危險地帶,沈溪通常會對周圍環境進行翔實的記錄,他本是為剿滅沿河水匪做準備,但仔細研究後卻發覺,這些河盜就好像索馬利亞海
第八二九章 不平靜的珠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