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造化不淺啊。」
謝遷語氣中帶著幾分促狹,好似諷刺,又好像恭維。
聽謝遷話中之意,這是希望我被打回原形?沈溪愈發琢磨不透謝老兒的心態了。
沈溪道:「多謝謝閣老提攜。」
謝遷笑道:「客氣的話毋須多言。之前太子對答,實在是讓老夫替你捏了一把冷汗,如今這太平年景,陛下最怕的就是擅動刀兵勞民傷財,陛下可不希望太子以後窮兵黷武……你知道該如何做吧?」
沈溪點頭表示會意。
謝遷的話總結起來,就是要把太子往以儒家思想治國的方向引導。
不過以朱厚照那胡鬧和愛逞英雄的性格,要想左右他的思想是很困難的事情,而且沈溪並不覺得朱厚照的想法有錯。
本著對教育負責的態度,沈溪認為先生的意義在於傳道授業解惑,要把一個學生培養成才,應該多挖掘他的優點,並把優點發揚光大,規勸其不誤入歧途便可。
無論崇文,還是尚武,都算不得性格上的缺陷,根本就不存在引導的必要。
臨別時,謝遷再度提醒:「佛郎機使節、兀良哈使節,還有操練佛郎機炮的事情,你可別耽誤了,這也算皇差,怠慢不得。」
沈溪心裡暗暗叫苦。
難道這就是謝韻兒所說的能者多勞?
剛把太子考核的事情忙完,又有這許多重要差事等著他做,而且還是那種做好了是你本分做不好會被降罪,需要奔走的苦差事。
……
……
沈溪從宮裡出來已經是戌時三刻,等回到家時二更鼓已經打響。
朱山提著燈籠守候在門前,見到沈溪的身影,她趕緊拿起燈籠照亮,等看清楚後「噔噔噔」幾步迎上前。
等進了家門,沈溪發現謝韻兒和林黛都沒睡,二女在前院的會客廳等候,閒著無事,各拿了一本書看。
見到沈溪提著個包袱進門,二女都有些奇怪。
「相公又這麼晚才忙完公事?」
謝韻兒身為一家主母,行事進退有度,上前給沈溪行禮後才帶著關切問道。
沈溪把包袱放到桌子上,打開來,露出裡面包裹食物的油囊和精緻的陶瓷餐具:「陛下考察太子學問,之後宮裡賜宴,吃過後才回來……你們也嘗嘗?」
「好哇。」
林黛聞言興奮地上前,把油囊分別拆開,露出裡面的東西,不由蹙起眉頭,「還是剩菜啊……」
沈溪聳聳肩道:「這次賜宴規格很高,山珍海味都有,有多道菜都沒人動筷子……若你實在不想吃,這兒有幾個乾淨的咸雞蛋和鹹鴨蛋,自己剝來吃。」
林黛皺著小鼻子:「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為皇宮裡都吃龍肝鳳膽呢,也不過如此。」
謝韻兒白了她一眼,道:「沒個規矩,這是相公辛辛苦苦從宮裡帶出來的,你以為誰能隨隨便便到吃到宮裡的膳食?相公心疼咱們,特意拿回來,你就這麼多廢話?還不快謝謝相公!」
林黛吐了吐舌頭,低下頭向沈溪行了個妾禮:「謝謝老爺。」
沈溪見狀,便知道林黛這個小媳婦被謝韻兒壓得死死的。先是論年歲,謝韻兒年長,再就是為人處世的經驗,謝韻兒的確有一家主母的風範,比林黛更識大體。
沈溪笑道:「沒那麼多規矩,坐下來一起吃,順便把小山她們也叫過來。」
謝韻兒卻搖頭:「不可,家裡總要有個規矩,相公體恤下人,用碗碟分一些給她們便是……這宮裡的東西,吃的是個意境,又不是要管飽。」
沈溪忽然覺得,謝韻兒腦子裡封建觀念很重,以前覺得謝韻兒處處講規矩,能讓內宅有個主心骨,但現在看起來,謝韻兒愈發把治內當作事業來做,以她做事認真負責的態度,今後林黛和幾個丫鬟有得苦頭吃了。
簡單吃過,林黛洗漱去了,沈溪把謝韻兒叫到身邊,用商量的口吻道:「韻兒,我想過了,家裡現在雖然不缺開銷,但總不能老是靠娘和孫姨貼補,我的俸祿算不得多……正巧謝家鋪子那邊租戶租約到期,不如跟之前所說那般,把鋪子收回來,做個買賣吧。」
謝韻兒馬上搖頭:「相公在朝為官,而且是翰苑學官,聲名最是重要,經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