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沈溪之前所見老許頭的寒酸落魄,他哪裡來的錢?
「不用驚訝,老朽今天運氣好,遇到個大主顧。要不然,也沒膽量進來喝酒,早就被人趕出去了。」
老許頭說著,擺手示意讓沈溪坐下說話。
沈溪跟老許頭坐在一桌,這酒肆一看地方就很偏僻,生意不怎麼好,一層的店面,加起來也就六七張桌子,連店家和小二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是你的地方?」沈溪問道。
「老朽若有那本事,還用出去厚著臉皮討生活?」老許頭苦笑著搖了搖頭,拿起竹筒里的筷子遞給沈溪,「一起吃?」
沈溪可不想在這種陌生的地方進食,一則不知道碗碟和吃食是否乾淨,二則抱著一絲警惕:「我在船上已經吃過了。」
老許頭看出沈溪心中所慮,把筷子收回去,微微一笑:「小兄弟,老朽從開始就看出來了,你與眾不同老朽裝瞎那麼多年,能一眼就察覺出不妥的,也就小兄弟你一人。」
沈溪皺眉道:「你怎知我看出來了?」
老許頭臉上帶著幾分自得:「出來走江湖,若是連基本的察言觀色都做不到,絕對混不下去。你沈七公子,年紀輕輕就得了府試案首,以後那真是中舉人取進士的命我那天所言,不過是正常的推斷,能得來幾文錢賞錢就好,你莫介意。」
沈溪瞅了老許頭一眼,他沒想到一個江湖老騙子會對他解釋這些。
他看了看外面的狂風驟雨,一時間有些發愁。
「小兄弟,難得我們有緣,老朽給你看看面相如何?不收錢,只是隨口一說,你若是信,隨便賞點兒,不信呵呵,就當老朽胡說八道。」
人家客氣,沈溪也不能太過無禮。但就這麼被一個令人生厭的糟老頭盯著,也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沈溪道:「我的面相不用你看,你說會算卦,我倒有個字,想讓你測一下。」
「好。」
老許頭直接伸出手,用食指在酒杯里沾了一點酒,問道,「你說,什麼字?」
沈溪道:「六宮粉黛無顏色的黛。」
老許頭把字寫在桌面上,因為筆畫多,他光是寫這字就用了小半天,隨後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這就要你猜了,若能算出一二,我倒不介意給你幾文錢,正好身上有。」沈溪從懷裡摸出幾個銅板,都是周氏平日給他的零花錢。
老許頭盯著字看了半晌,幽幽一嘆:「若老朽所料不差,沈大公子與今日老朽所遇到的那位大主顧一樣,來找老夫算卦,都是為同一目的。」
「哦?」沈溪打量老許頭。
老許頭肯定地道:「找人。沈公子,不知老朽說的可對?」
沈溪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這老頭子,在沈溪印象里,這就是個跑江湖坑蒙拐騙樣樣都來的老騙子,可能到這把年歲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花甲之年還要自己出來討生活。他的人生閱歷的確要比一般人豐富許多,只有飽經風霜之人,才更懂得揣度別人的心思,理解一些道理。
「嗯。」沈溪沒有隱瞞,把幾個銅板遞上,「人在何處?」
老許頭嘆道:「不好說,不好說啊。就好像今天那大主顧問的一樣,她要找她父親,但她父親為官多年,突然失蹤,你說這事情不蹊蹺?有人讓她一路往南找,她還真找來了,我對她的意見只有一個,就是往北。哈哈,沈公子,你知道這是為何?」
沈溪這一聽,突然想起什麼。
中午那官船,是從北方沿江而下,可能就是老許頭口中的「大主顧」。
如果官員突然失蹤,在這大明朝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被秘密拘捕,再或者是遭人刺殺。若人已死,屍體肯定轉移掩埋,想找到非常困難,但這種可能性不高,畢竟民不與官斗,什麼時候殺官都是死罪,最大的可能還是被有司秘密拘捕,所去方向無非是南北兩京。
沈溪想得很透徹,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老許頭笑了笑,接著道:「沈公子要找的這位,我從字面上推算,應該也與官家有關,官家的事的確不好測,會招禍的。就好像沈公子已經明白什麼,但卻藏在肚子裡不說,是同樣的道理。」
沈溪一聽立馬把銅板收了回去,冷聲道:「賣關子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