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到國子監讀書,邊做學問,邊考會試。」
老太太一聽,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祖上顯靈,讓七郎考中舉人,那是祖宗的庇佑,別痴心妄想做那春秋大夢,考進士?連沈家太公都沒中,他一個孩子能行嗎?」
「既然考取了舉人就該安份一些,等著朝廷放官,哪裡有空缺,他或者可以先從知縣做起,多當幾個地方的知縣,積累官聲,以後或者能做個通判,最好還能做個同知,那沈家就徹底中興了!」
沈明新這時候提出反對意見:「娘,七郎十三歲就中舉,前途不可限量可這邊卻斷了他考進士之途,是否不好?」
老太太怒道:「不是不讓他考,而是要量力而為,咱多大的能耐就作多大的官,你以為進士是什麼?咱福建一年能有幾個人中進士?」
沈明鈞趕緊為兒子爭取:「娘,小郎是解元啊,是這屆福建鄉試的第一名!」
老太太一再被幾個兒子頂撞,也是惱了,不管自己的話到底有沒有理,怒喝道:「中了舉人就能當官,為何還要考進士?即便僥倖中了進士,最多能當個大一點兒的官,可若不中呢?別人會笑話我們,不自量力想一步登天,咱沈家丟不起那人。」
因為她聲音太大,沈運經不起驚嚇,已經哇哇大哭起來,就算老太太怎麼哄都不頂事。結果那邊周氏聞聲一來,把小傢伙抱進懷裡稍微一哄,沈運就一臉依戀抱著老娘的脖頸,這讓李氏更覺得羞惱。
我的孫子,跟我都一點兒不親,看見我跟看見鬼一樣,指不定你這個當娘的背後在孩子面前怎麼數落我,把我形容成什麼老妖婆。
李氏「啪」地拍了下桌子,怒氣沖沖道:「不吃了,老三,送為娘去客棧,為娘今天不想住在這兒!」
剛才就老三沈明堂嘴笨沒說話,這時候李氏把沈明堂當「自己人」,讓沈明堂送她去客棧。
可沈明堂是多麼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哪,進城之後連門都很少出,哪裡知道府城何處有客棧?
再說就算知曉,他身上的銀子也都被沈明文給坑沒了,何來銀子住店?
「娘,您消消氣,我們只是提些建議。」沈明新過來勸解,「我們的意思,其實七郎年紀尚即便要等放官可能也要等上幾年,何不趁著現在讓他考兩回進士,反正他年歲就算不中,別人也不會說咱痴心妄想不是?」
沈明新到底會說話,他這麼說等於是給老太太找台階下。
老太太剛才也是一時氣話,本來就是個喜慶的家宴,因為兒子跟她拌嘴,她一生氣,連最基本的儀態都沒了。
老太太氣呼呼道:「回頭再說吧。」人卻是坐在那兒,沒打算再走了,沈明鈞趕緊道歉,老太太的臉色這才好轉一些。
酒菜上齊,周氏、謝韻兒和林黛是沒資格上桌的,她們會在後堂吃飯。家宴的氛圍有些沉重,沈溪這時候全當自己是局外人。不過他心裡也很清楚,就算他現在說錯兩句話,老太太也不會責怪他,誰叫他是沈家的大功臣呢?
家宴開始,老太太在生幾個兒子的氣,就不斷往沈溪碗裡夾菜,邊夾邊道:「七郎啊,多吃一些,吃的多能早些長大,長大了就能當官,祖母等著跟你享福呢。」
沈溪笑道:「好啊,祖母。」
別人願意把他當孩子,他也不想裝老成,他知道就算自己中舉,在老太太心裡還是不及沈明文中舉來得實在。
一來是他年歲不知何時能當官,沈家中興依然遙遙無期二來沈明文到底是老太太的骨肉,沈明文中了舉,寡婦帶兒子,兒子有出息,那是有貞節牌坊的,兒子當了官她能做誥命榮耀鄉里。
家宴快結束時,老太太又道:「七郎啊,有時間跟祖母回桃花村看看,村裡的鄉親都想著你呢。」
沈溪笑著應了一聲,心裡卻在想,這是想帶著我回村子在鄉親們面前風光一下吧?畢竟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
家宴結束,沈明新要跟沈明堂去沈明文住的院子睡覺,而李氏則留在沈家這邊。
見謝韻兒出來幫周氏收拾東西,老太太目光一直落在謝韻兒的肚子上,嘀咕道:「怎就沒懷上呢?」
周氏笑道:「娘,您忘了,憨娃兒走之前就跟媳婦同房一天,哪裡有那麼湊巧的?」
李氏皺眉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