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魂修這種修仙者當中的奇葩,才可以潛入其他人身體中抹殺、監禁原來的意識。所以普通修仙者想占據肉身,多半要和原身的主人達成共識,比如替原主人殺掉仇人,或者讓家人榮華一生等等這種原主人無法完成的夙願,才能夠奪舍成功。不過這種許諾並不是空頭支票,如果沒有完成,則神魂是要受到反噬的。
最重要的是,哪怕奪舍成功了,修仙者的一身道行也隨著自己肉身的死亡而消失,一切又要從零開始。所以,奪舍是修士最後的手段,不到窮途末路決不會使用。
寧小閒聽了這匪夷所思的奪舍之法,想來想去不就是民間常說的「借屍還魂」麼?
上一次陳師兄作惡的時候,塗盡並未在場觀看,方才在納金樓里也不過和他打了個照面,根本不曾仔細留意,所以直到現在才看出端倪來。
「哪個金丹期以上的傢伙會這麼無聊,奪舍之後天天泡妞?莫非那具身體原主人的心愿就是御遍天下美女?」她剝了一顆蠶豆放進口中。要奪舍一具肉身,至少修為要比他更高。「陳師兄」是築基期修為,所以奪舍之人肯定是金丹期以上。
塗盡面上露出了奇異的神色:「古怪就古怪在這裡。奪取肉身之人,實力低微之極,只有鍊氣期而已,連築基都不曾!」
鍊氣期的修為,居然能奪舍至少也是築基中期的身體?這簡直便是天方夜譚了,別的先不去說它,鍊氣期修士的神魂強度不比凡人堅固多少,抽離身體之後就如風中之燭般飄搖欲滅,哪還有餘力擠進別人身體裡展開爭奪戰,對手還是更高階之人?
「事出反常。」那兩人走得不慢,很快要消失在街道盡頭了,寧小閒撫了撫下巴,笑道,「我又聞到了陰謀的氣味啦,跟過去看看!」但凡是和魂魄有關之事,她現在都特別感興趣。
一刻鐘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寧小閒特別後悔。好奇心旺盛,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這紅衣女子和陳師兄邊走邊聊了大半個時辰,談話內容有一大半是在痛罵搶買鏡子的寧小閒。結果她偏偏要湊上來聽罵,一時鬱悶得要命,七仔和窮奇死命憋住了笑,不敢讓她聽到。
不過春大小姐也不總當惡人。中途有個四、五歲大的小乞兒假裝很沒眼力價地撞上了兩人,結果是伸手要偷銀包來著。修士的銀子都放在儲物戒里,當然沒有銀袋讓他掏,所以春大小姐逮住了他一頓教訓。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她最後居然往這小賊手裡塞了一錠銀子,然後將他趕跑。
一旁的陳師兄總能適時附和,並且殷勤地遞上飲料。這飲料是當地人採摘金紫仙人掌果製作的果汁,色呈金紫色,甘甜中帶著清香,是老少咸宜的飲品,只是仙人掌果實的表皮覆蓋著倒鉤狀刺,難以採收且生長期長達四年。所以在各個沙漠之城中是昂貴的富人飲品。
修士拿這東西來喝,自然不費什麼勁。可是裝果汁的小瓶子是敞著口的,寧小閒等人很快聞到了熟悉的甜香氣息。幾人相視了一眼,面色都有些古怪。
這陳師兄果然是色膽包天,納金樓樓主的女兒都敢碰?
春宜靜這一路念叨下來也有些口渴,難免就喝得多了些。果然喝下果汁沒多久之後,她就覺得身上有些兒發熱、有些兒乏,腦子略有些昏沉。修士身體強韌,極少因為自然原因昏迷,所以陳師兄這媚|藥也配得甚是高明,只催發情愫,讓女子以為自己情難自禁,卻並不會讓當事人真正昏迷過去。
她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對她動過這種手腳,於是也不虞有他,就任由陳師兄扶著她走進路邊的一家客棧里。
寧小閒面對著客棧大門發了好久的呆。
進去?不進去?
她的臉色難看得很。春宜靜這一路上罵她可沒什麼好詞兒,任誰聽到自己被這般辱罵,臉色都決不會好看的。可是若不跟進去,這朵鮮花就要被牛糞玷污了。其實,這種情況就和女孩子上夜店然後被人下了致幻藥一樣,除了動手的壞蛋之外,最應該責怪的是自己。這姓春的丫頭粗枝大葉,倘若真的失身於陳師兄,也決計怪不到別人頭上。
她想起春宜靜將錢塞給乞兒那一幕,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帶著塗盡等人邁步走了進去。
春宜靜雖然疲乏,但千金小姐對於宿處的要求還在,這間客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