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一驚,趕緊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長天聽完之後,嘴角微微勾起:「你這倒是無心插柳,令沉夏也打消了疑慮。」他想取沉夏的性命在先,因此並不介意這小子對他的態度。不過他對自己並不生疑,那自然是最好。
寧小閒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咂摸出其中的含義來。沉夏也是多智之人,或許原本該猜出長天借刀殺人的意圖,怎奈有她這個意外因素亂入。誰都知道撼天神君將她視同珍寶,沉夏在雲夢澤的五幕天地中更是親眼所見,若這任務真是送死的活兒,長天怎會派她進去?因此她這一次心血來潮的潛入,居然還無意中緩和了這兩方的關係。
她見他心情轉好,這才小心問道:「奉天府大隊兵馬不在我們駐地,可是出去執行軍務了?」
她特意不提汨羅兩字,他的薄唇卻再度抿了起來,回答也是言簡意賅,就一個字:「嗯。」
她的手腕已經包紮完畢。長天站起來,又再叮囑道:「軍務大事自有我去辦,你好好養著就是,不許出大軍駐地!」見她乖乖應了一聲,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他都覺得自己越來越囉嗦了,可又有什麼辦法?這丫頭一點都不讓他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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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養病好比坐牢,連翻個身都受到嚴格控制,寧小閒覺得自己躺得快要生鏽了。
多虧她的體質好得驚人,放在尋常修士身上都致命的傷。對她來說康愈的速度卻很快,兩天後已可下地緩步行走,於是開始回火工營督務。
她既從長天的高壓管控下被釋放出來。就有諸多新朋舊友前來探望,首先到來的居然是天上居的權長老和權十方。
這位長老席的首席大長老呆在聯軍中,主要是為雙方的交易作保,如今青鸞已經將天上居秘密倉庫中的物資帶回,雙方交易即已完成。他既是探望也是辭行,這就要返回中京去也。
權十方跟在他身側,對他雖然禮數周到。但寧小閒總覺得這兩人看起來關係有些疏遠。想想也不難理解,以權十方的性格,與這位謀取權、利無所不用其極的老祖宗大概也不大合得來。出於禮數。朝雲宗白擎的問候由權十方代轉達,他自己雖然也有千言萬語想和寧小閒一敘,怎奈撼天神君的神念始終牢牢籠罩在這片區域上空,並且上至將領、下至妖兵。每一個人都能清晰感覺到——長天也絕不忌憚被人知曉。因此權十方索性就與權長老同來,以示光明磊落。
隨後來的是七仔夫婦,她也如願見到了塗盡。
塗盡由於本體力量急劇縮減,這個時候正在沉睡以滋養己身。所以寧小閒看到的,其實是一小塊黑色的木片,上頭卻開著兩朵小花。她認得這就是當年陰九幽在白玉京內轉交給長天的養魂木,她自己燃魂之後,長天也將她的殘魂放在裡頭滋養過。
只不過這一回。住客變成了塗盡,所以她運足目力就能看到花瓣上有淡淡的黑氣纏繞。
魂力大減。他強制自己進入半休眠狀態。幸好這裡就是南贍部洲中部最大的戰場,七仔會將這片養魂木隨身攜帶,每一次大小戰役過後,都有新鮮的生魂在等待著塗盡收割。雖然對面有陰九幽分身這個競爭對手,但他的收穫依舊可觀,加上這幾天的戰鬥緊鑼密鼓,是以他恢復良好,但想要重新回到進入廣成宮駐地之前的水準,估計還要再修行一段時間。
當日他帶從蕭寄雲手底逃生的情景,她已經從魔眼中回看了,頓覺五味雜陳,不知心裡是個什麼滋味。看他現在正在快速恢復,寧小閒才算鬆了一口氣。魂修實在是逆天已極的物種,換作其他渡劫前期修士,絕無可能從蕭寄雲手下逃生。結果塗盡受損雖重,但要復原也是指日可待。
接下來就是聯軍當中各個大小仙宗的上門慰問了。這些關係免不了要走,她花費了一天半時間還接待不完。畢竟傷勢未愈,仍覺疲弊,因此長天替她婉拒了剩下的見面請求。
有賴於分工和制度的細化,火工營在她休養期間仍然能夠正常有序地運作,即使有難以決斷之事,也由幾位副營主商討後再行請教長天,因此她的案頭居然沒有累積下多少卷宗。不過接下來有一件事迫在眉睫,並且是所有人都期待不已的:在她沉睡期間,誰也打不開神魔獄——沒有她的允許,就算長天也不可能自行進入這座大獄。所以她醒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