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儀把手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去告訴大少爺!今晚他要是再不寵幸丫鬟,我明兒就把他做主給他把親事定下來!」
「啊?」詩情大駭,大少爺才十五歲,眼下定親會不會太早了些?且重點是夫人似乎……在逼著大少爺寵幸丫鬟?難道說大少爺一直都沒碰過柳綠她們幾個嗎?老爺可是把長樂軒的丫鬟睡遍了,大少爺怎麼一點兒都沒遺傳到老爺的威猛呢?還是說,大少爺潔身自好,品性高雅,婚前不與丫鬟們廝混?
要是兒子沒這方面的需要,她哪裡會逼他和丫鬟們睡覺?偏他情願……那樣,也不跟丫鬟睡!
想到這裡,秦芳儀就火冒三丈!她都是造的什麼孽!居然生了個這樣的兒子!傳出去還不笑掉大牙?
「夫人!夫人!」趙媽媽急急忙忙打了帘子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拜帖,看見地上的碎瓷和茶漬,太陽穴突突一跳,面色越發凝重了!
那事兒……到底說……還是不說?算了,幾個趕車婆子的竊竊私語未必作數,興許是她聽岔了,太子殿下應當不會做那樣的事!
秦芳儀深吸幾口氣,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詩情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瓷,躬身退出,秦芳儀稍稍緩過勁兒,仍是有些微喘地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趙媽媽吞了吞口水,遲疑著道:「姚家那邊來了帖子,說是月中給三公主舉辦生辰宴會,想請府里的人去熱鬧一下。」
秦芳儀恣意地抬了抬眉毛,一副不願多做搭理的樣子:「三公主的生辰宴會怎麼在姚家舉辦?往年不是在宮裡嗎?」
「這個奴婢就不太清楚了。」趙媽媽低頭雙手呈上金色的拜帖,連帖子都是用箔金紙做的,姚家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秦芳儀把帖子翻來覆去看了一番,眼底閃過一絲艷羨,等她女兒做了皇后,尚書府便也能如此氣派,她慢悠悠地道:「老爺公務繁忙,大抵去不了,敏玉和敏輝忙著趕同窗聚會估摸著也難騰出時間,我帶幾位小姐們去吧,你把庫房裡的布料拾掇幾匹給三小姐和五小姐送過去,再請裁縫抓緊時間做兩套春裳出來,好歹是太子妃的妹妹,穿得太差丟的也是太子妃的體面。」
趙媽媽想了想,道:「大小姐那兒……」
「哼!她那的東西比我這兒又差得了多少?」秦芳儀用手順著胸口,何必跟一個快出嫁的庶女兒一般見識?水玲瓏再大能大過太子妃?秦芳儀自我安慰了一番,情緒漸漸平穩,掃了趙媽媽一眼,發現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遂開口問道,「還有什麼要說的?」
趙媽媽訕訕一笑:「哦,就想問您午膳有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奴婢去小廚房給您做。」
秦芳儀擺了擺手:「吃什麼都是那個味兒!周姨娘最近有什麼動靜沒?」
「安靜得很,便是聽說了四小姐成為珍貴人的消息也沒瞎折騰什麼,該吃吃,該睡睡,反正是好得很。」趙媽媽心裡樂呵,夫人又開始關注宅子裡的事兒了,是否說明夫人已經決定不再消沉了呢?
秦芳儀不耐煩地道:「行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杵在這兒當路標啊?」
這句話把趙媽媽最後一絲打算講出從姚家婆子那兒聽來的消息的勇氣給打消了,捕風捉影的事兒,何須說出來徒增煩惱?再者,若它是真的,夫人和老爺也無力回天,不是?
下午,原本晴朗的天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天悶雷,緊接著,黑壓壓的烏雲籠罩了京城的上空,一道閃電划過,像一隻無情的大掌生生在天際撕裂了一條口子,傾盆大雨霎那間落了下來,如千針萬線把乾坤縫合得密密實實。
「哎呀!葉茂剛抱著小姐的琴出去,沒帶傘!奴婢這就給她送去!」鍾媽媽忙放下手裡的活計,穿了件蓑衣,拿起兩把雨傘沖入了雨中。
枝繁闔上門窗,屋子裡一下子暗了許多,她又點了燭火,這才有了些光亮。
水玲瓏看了會兒書眼睛有些澀,她微揉了揉,輕聲道:「春雨來了,天氣不會再冷了,冬天的衣裳該收的全部收起來吧。」
「是!」
「暖手捂有毛,先不收,等天晴曬曬。」
已經……曬過了!這些是常識,屋子裡的人都明白,大小姐向來不過問衣物首飾的處理情況,今兒怎麼破例了一回?枝繁的睫毛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