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些不遠不近,不輕不重,卻一直往耳朵里鑽的議論聲,還有周圍小郎君可惜的眼神,以及小娘子們同情的神情,雲瑤抽抽嘴角,覺得有點忍耐不住了。
她抬頭看了齊靖一眼,發現齊靖的臉色更加難看,眼中似乎已經醞釀著巨大的風暴。
「走吧。」齊靖眼神晦暗,拉了拉雲瑤的手,想拉她到河邊才發芽的嫩柳下賞景。
「等一會兒。」雲瑤對齊靖笑了笑,鬆開齊靖的手一步步的朝那幾個議論的最大聲的小郎君小娘子走去。
當雲瑤站在這些人面前的時候,她那出塵絕麗的容顏更叫人驚艷的連話幾乎都說不出來。
「這,這位小娘子有禮了。」一個穿著淺紫袍子的小郎君整了整衣衫給雲瑤作禮。
雲瑤沒說話,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另外幾個眼中閃過妒意的小娘子,笑了笑,輕聲開口:「我剛才好似聽你們說什麼鮮花插在牛糞上的話,聽來聽去,覺得幾位應該是涉世未深,並不太通人情世故的。」
「小娘子何出此言?」一位穿著雲錦袍子的少年倨傲的看著雲瑤:「我等雖出身顯貴,可也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舉凡水利、河道、民生等等也略懂一二。」
雲瑤冷笑一聲:「若是真懂得人情世故,為何會說出那等叫人笑掉大牙的話來?什麼叫可惜鮮花插在牛糞上,我問你們,這鮮花要插在哪裡才最為合適?不長在土中由著糞土滋養,這花又怎麼能開出艷美的花朵來?」
呃?
一句話問的幾位少年少女默不作聲。
雲瑤又笑了笑:「你可只可惜那鮮花如何,卻不想這世間便是再美的花,若是放到純淨的水中雖則好看,可過不了幾日便會敗落了,再沒往日榮光,再到最後,或者也會落得糞土一般的下場,便如這世間好些美貌的小娘子尋那等俊俏的小郎君將身嫁予,卻不想小郎君並不會疼人,這小娘子鮮花一般的容貌也會容顏憔悴,過不了幾年,便又老又丑,再沒往日光鮮,反倒不如尋那會疼人的,便是長的差了些,可卻將你一輩子當鮮花一般供奉著,豈不更好。」
說完,雲瑤瞅了幾位小娘子一眼:「幾位妹妹,這也是我一個過來人真心的奉告,好了,我家相公等著我呢,告辭了。」
雲瑤轉身就走,絲毫沒有去理會身後幾個小娘子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緩步輕移到了齊靖身邊,輕輕牽起齊靖的手,抬頭對著春日陽光微微笑著:「好久沒出來散心了,你陪我在江邊走走吧。」
「好。」齊靖輕笑,兩人手牽著手在江邊慢慢的走著,看背影竟能感覺出兩個人之間那樣深厚的情誼。
「是咱們淺薄了。」一個小娘子突然開口,臉上有幾分羞愧之色。
一位小郎君點頭:「是啊,在背後道人是非到底不是君子所為。」
兩人相視一笑,沒再理會旁的年輕人,而是藉口有事情坐車匆匆離去。
那個心胸還算開闊,且很能聽得進話的小娘子出身豪紳崔家,是崔家家主最小的女兒,她坐車回家,一路上都在思量雲瑤那些話。
等回到家中,崔小娘子急急忙忙去尋了崔夫人,一進門便問崔夫人:「娘親,你先前跟我說的關於鄭家的婚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夫人一聽急了:「我的兒,你可不能再折騰了,鄭家的婚事是你爺爺在的時候就定下的,可不容毀改啊,那鄭家八郎雖說容貌長的丑了點,可為人卻極好,是個厚道老實又有成算的,你嫁過去必然虧不了。」
崔小娘子默然半晌。
崔夫人更急:「我知道你想尋個長相俊俏的,你看上你表哥那樣的,可你那表哥素來花心,又最是會哄女孩子開心的,整日家花言巧語的,便是我這個做姨母的也瞧不上他的為人,又如何肯將你嫁給他。」
說到此處,崔夫人撫撫崔小娘子的頭髮:「我的兒,娘知道你不願意,可這也是沒辦法的,鄭家也是世家大族,和咱們崔家世代交好,要是這門婚事吹了,兩家恐怕……再者退親到底不是什麼好名頭,往後你或者要吃大虧的,便是咱們家的女兒也跟著帶累名聲,於婚事上有礙。」
崔小娘子低頭:「我,我想悄悄見見那鄭家八郎。」
「什麼?」崔夫人一驚,忙去看崔小娘子,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