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拿著手中的拜帖咬牙。
芍藥和牡丹站在她身旁一句話都不敢說。
好半天雲瑤才冷笑一聲:「這位不會是上門示威的吧?」
兩個丫頭頭垂的更低了,雲瑤起身:「如此,見見也無妨。」
她整了衣裳,又叫芍藥給她把頭髮梳了個好看的凌雲髻,將才做好的精巧頭面戴在頭上,拿了紅狐皮的斗篷穿上,牡丹出去叫人備好車,雲瑤坐車出門。
拜帖上寫明了要在同福樓相見,這同福樓也在平安坊,離齊家倒不遠,雲瑤坐上馬車之後約摸有一刻多鐘就到了。
她棄車步行,進了同福樓裡頭,早有夥計過來招呼,又有一個十六七歲長的白白淨淨的閒漢引著雲瑤上了樓。
同福樓二樓分了許多雅間,雲瑤報上燕娘的名,閒漢把她帶到天字號雅間,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穿著水紅衣裙,長的極為清俊的娘子開門。
雲瑤閃身進去,叫牡丹和芍藥兩個人侯在外頭。
進屋,雲瑤就上下打量這位在長安城很是出名的燕娘。
說實在話,依著大周朝的審美觀來看,燕娘長的也不是頂頂好的,依著星際時代的審美觀瞧,長的也很難看,她個子挺高,人長的清瘦,容長臉大眼睛,鼻子有些不是很挺俏,嘴巴也有些大了,論精緻比雲瑤差的遠的多了。
雲瑤心裡也不明白齊靖怎麼就瞧中了燕娘。
再看她的裝扮,雖然穿了水紅色的衣裙,可衣衫上沒什麼花紋,頭面也沒戴幾樣,顯的很樸素。
便是這樣一個沒有很特殊長處的女子,怎麼就把齊靖給迷住了?
雲瑤坐下來,思量著燕娘一會兒要怎麼和她耀武揚威,怎麼說服自己允她進門,自己又要怎麼回答?
雲瑤是真以為燕娘請她出來相見是要炫耀或者怎麼的,已經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可哪裡能夠想得到她剛一坐下燕娘就小心的捧了茶過來:「您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你也坐吧。」雲瑤接過來喝了口茶放到一旁,抬頭看了燕娘兩眼。
燕娘搖頭,突然轉身上前,撲通一聲跪在雲瑤面前。狠狠的嗑了好幾個頭,她抬頭的時候,額上的青紅很是明顯。
「你這是做什麼?」雲瑤愣了,瞧燕娘這樣子,跟想像中的小三一點都不像啊。沒有小三的嫵媚妖嬈,也沒有一星點的咄咄逼人,實在叫人想不透。
「奴今日請雲娘子來是想有一事相求。」燕娘又嗑了兩個頭,直挺挺的跪著不起身。
雲瑤撫額:「只要你別求我允你進門,也別說什麼看中了我家相公的話,旁的都好說。」
燕娘笑了笑,就這麼跪在地上挺直了脊樑看著雲瑤,一雙眼睛中滿滿都是堅定:「奴和齊解元本沒有什麼,奴就是怕雲娘子誤會了齊解元才約您出來,想跟您解釋一聲的。」
說到這裡。燕娘苦笑一聲:「奴十歲時好好的一個家敗落了,家中男子均獲罪流放,奴被送到教坊司,如今已有十餘年了,教坊司是什麼地方想來雲娘子也清楚,這就是那見不得人的地方,說一句地獄也不為過,而且,還是那種一進來就再不能脫身的地獄,不管奴再怎麼掙扎。都掙不出這泥潭。」
她這話倒是叫雲瑤聽住了,燕娘見雲瑤還有幾分不明白,搖頭又笑:「雲娘子出身清白,生性高潔。大約不明白這裡頭的道道,旁的不管是哪個樓子裡的姑娘,只要攢足了錢銀或者有良人都可以贖身的,可這教坊司都是獲罪的官家女兒,除非有人幫家中平反,否則一輩子都只能老死此地。是不許贖身出來的。」
「啊?」雲瑤驚呼一聲:「不會吧,不是還有許多人家後宅里有教坊司出身的……」
「那也是賤籍,不算通房,不算侍妾姨娘,什麼都不算,只是家中有權勢從教坊司把人接出來罷了,人在府里,名頭還掛在教坊司,對外頭說是府里的歌伎舞伎。」燕娘自嘲一笑:「這已經算是好的了,尋常姐妹們日子過的更不得自在,也因此,教坊司中的娘子賺了錢都不會留下,全都花到自己身上,大有醉生夢死之狀。」
說到這裡,雲瑤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不能贖身,你一輩子都只能是賤籍,那你又有何事求我?」
雲瑤見燕娘還跪著,又想到她剛才那些話分明就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