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操縱陰陽法陣,看來你身上也有些源自於廣元古業天尊的路數。」
炎君睜開雙眼,朝著海下看了一眼,然後才看向清原,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來歷,但今日的事,還沒完……」
清原默然不語,他自然明白,在炎君面前殺了炎尊,這樁事情斷然是不會輕易了結的。
先前炎君讓開,不是願意讓清原斬殺炎尊,只是炎君有自知之明,縱然本身是得道的仙家,但如今一縷分神在此,攔不住清原。
既然攔不住你,便也不必費力,反正結果還是改變不了。
或許,這位炎君心高氣傲,哪怕是一具分神,也不願死於清原之手;也或許,炎君想要親眼看著,清原是如何殺他兄長的。
現在,炎君已是看得清楚了。
「你做得很好。」炎君語氣平淡,點頭道:「但你畢竟殺了本座兄長,所以……你不要死在這封神大局裡。」
他身影忽然變得虛幻,逐漸變作火焰散開。
「封神事後,本座親自下界斬你。」
……
這是沒有源頭的火焰,憑空燃燒,正如是燃盡了枯柴的火焰,在燃盡一切之後終究還是要散去的。
於是那赤紅衣衫的少年,便散作了無數散碎的火光,消逝殆盡。
清原靜靜看著流逝的火光,沉默不語,過了片刻,才看向海下。
海底之下,炎尊這頭凶獸,靜靜躺在那裡,它還有一口氣,但已然是瀕臨死境……而在它身邊的海水,逐漸沸騰滾盪,身下的泥沙塵土逐漸融化,隱約似要再度生成一座火山。
倘如任由炎尊這般下去,或許再過三年五載,它身邊數里地,都將融化,成為又一座海底火山。
「火中誕生,乃天生地養,如若世間誕生的神靈。」
清原看著那奄奄一息的炎尊,意欲動手時,忽然便想起了黎山之中的大山妖。
大山妖是以山川河流為骨肉血脈而成,炎尊是火中誕生,俱是天地間的神靈……大山妖內藏地龍,肉身盡數化石,已然無用,但這頭炎尊……想來還是有些用處的。
他抬起白玉尺來。
小臂上忽地浮現光芒。
那是雷紋的痕跡。
法力經過雷紋,轉化為雷霆,從白玉尺末梢,剎那打出。
轟然炸響。
一道雷霆,擊入萬丈海底,正中炎尊腦袋處。
……
「在炎君面前斬了炎尊?」
燕閒心中陡然一寒,看著那個面色淡然,仿若無事的年輕人,不知不覺間,忽地汗濕背脊。
儘管那只是炎君的一縷分神,但炎君畢竟是一位得道仙家。
燕閒自問,倘如當時換作自己站在那裡,他必定會饒過炎尊一命,藉此與炎君交好,而不是與炎君交惡……
與一位赫赫有名的仙家交惡,後果不堪設想。
如今封神之時,仙家不能下界。
但封神之後,上窮碧落下黃泉,只怕是躲不過去的。
「不願炎尊作惡,殘害無辜?」
燕閒心中暗道一聲:「這就是心有良善?你終究是要害死自己……」
這般想著,他目光落在清原的面上,只見這個年輕人不動聲色,仍然氣定神閒。
在一位仙家面前斬殺其兄長,仍然是仿若無事,也或者說是視若等閒。
燕閒不禁心想:「他有什麼底氣?竟似連炎君都不放在眼中?」
如若這個年輕人真有底氣,連一位仙家都不懼怕,那麼……
燕閒眉宇緊緊皺起,他是想要殺掉清原而雪洗前恥,為自己百年壽元以及這邪術臨身,作為一個了斷的。但這個年輕人連仙家都不忌憚,如果真是有著什麼底氣,那麼自己就該徹底放下仇怨,從此以後,對這個年輕人所在的地方,都應退避三舍。
報仇是應該的,但不應該以卵擊石,自找死路,把性命一同搭上去。
他在修道的造詣上,比之於閒神真君還高,他更懂得冷靜,更懂得隱忍,也懂得取捨。
「從一開始就不該輕視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