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外。
幼年山魈等眾,還在玩耍,如非猿猴模樣,乍一看去,就如頑皮的孩童一般。
待到它們逐個成年,不免還要作惡。
但清原交與老山魈的開靈之法,則算是將每一個山魈都必須經歷的這場惡事,憑空抹去了。
「記得費四麼?」老山魈忽然開口。
「費四?」清原目光微凝,他並不知道這個名字,但並不妨礙他知道這是誰。
他與這裡的牽扯,就是山魈,而他所認識的山魈,只有三個,古蒼一個,眼前一個,還有另外一個。
「當日將古蒼帶過來的那位,曾受中土往北的三星寨所供奉,你在三星寨破了它的陣法,毀了它的布置,可謂是結了死仇。」老山魈淡淡道:「不過它道行未足,看不出你的把戲,一直以為你是追殺古蒼而來。」
「它在何處?」清原神色平淡,眼中閃過一縷寒光。
此妖在三星寨作威作福,以女子獻祭,以人命為貢品,甚至要將整個三星寨都當做修行的手段。如今或許不好直接出手將之打殺,但只是缺一個合適的藉口,如若對方糾纏不放,那麼就是私人恩怨,即便打殺了它,這老山魈也不好說什麼。
「我輩之類,成年即是以人命血祭。」老山魈說道:「當年先祖生而為神,我等自一出世,便有著占山稱神的念頭,例如老夫……昔年也曾占山為神,做過的事情,在你們這些修道人眼裡,未必比費四少了。」
它抬頭看了清原一眼,淡淡道:「你要連老夫也一併打殺了麼?」
「如若被晚輩撞見,興許可以嘗試一番。」清原緩緩說道:「山魈一族,如今換了開靈之法,雖然還是異類,但今後也談不上邪類。否則,未來這些山魈,一旦作惡,而撞見我手,說不得我也該將它們盡數殺了。」
「身在蒼青陽輪山,我山魈祖地之中,膽敢口出狂言。」老山魈點點頭,道:「你是第一個。」
清原只是微笑,但並未言語。
老山魈眼中寒光逐漸消去,淡淡道:「費四死了。」
「嗯?」清原陡然站在那裡,轉過頭來,從當日交手來看,那一頭山魈已至妖王境,堪比道家真人的手段,可謂是非常厲害。
眼前的老山魈,道行雖高,但畢竟老邁,而那一頭山魈……雖然也談不上年輕後輩,但也比這老山魈,要顯得青壯許多。
在如今山魈老族長臨死的情況下,這等修成妖王境的山魈,可謂是族內的中流砥柱。
但是,它死了?
「它奉我命,前往西北極深處,插手軍中事……最終敗露,被守正道門藏於郭仲堪麾下的弟子所殺。」老山魈說道:「正因是它敗露,故而禍延至老夫身上,這才是有大禍。」
「原來如此。」
清原沒有繼續開口。
二者轉過方向,進入了另外的山道。
山中路徑曲折,布滿了陣法,一舉一動,一旦出錯,都會引出變化來。
過了約莫半柱香。
二者停在了一座石室外。
「裡邊正是古蒼的修行之所?」
老山魈點了點頭,轉而離去,它懂得人意,也知道理,於是便避開了。
清原沒有理會,而是看向了裡面。
隔著一道石門。
石門上布滿了紋路。
這種紋路與天地間的軌跡吻合,於是起到了隔絕的作用。
古蒼就在裡面。
一門之隔。
但是不能相見,甚至連氣息都難以感應。
「好生修行。」
清原吐出口氣,說出了這麼句話,然後他想了想,從古鏡中取出紙張來。
他開始寫信。
他寫了三篇,洋洋灑灑,但其中所述,多為雜事。
然後他運用法力,將三篇信紙,拍在石門旁邊的石壁上,伸手一抹,信紙周邊的岩壁紋路,忽然開始改變。
沒有什麼神異出現。
但這就是符文。
除非妖王出手,否則誰也不能取到這三篇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