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府上。 .
梁太子布在宮中的眼線,也終於傳去了消息,使得這位太子殿下得知了皇帝召見陳芝雲一事,又知道了陳芝雲安然離宮,未曾受罰的事情。
這其中牽扯著之前他手下七十餘人的性命,而陳芝雲出手,幾乎形同謀反。
對於此事,本是梁太子自認為可以把持在手的把柄,但此刻看來,皇帝並未對陳芝雲治罪,或許已是被陳芝雲巧舌如簧,矇混了過去。
梁太子思及至此,心中難免驚怒,且是抱著幾分隱憂。
當日入夜,這位太子殿下,便急匆匆來尋文先生,商談其中要事。
但文先生早知其中究竟,心中亦有另外想法,早已備好了心中言語,倒是讓太子殿下心中安穩了些,回返了府上。
「雖說太子殿下在宮中眼線遍布,但陳芝雲與梁帝交談之時,僅他二人在場,無外人旁聽,哪怕太子再是手眼通天,也是不能知曉其中談話。」
文先生笑著道:「倘如讓太子殿下知曉這一番談話,梁國上下,必是一番風雨浪潮。」
清原平靜道:「梁帝也不過試探罷了。」
文先生微微搖頭,說道:「無論是不是對於陳芝雲的試探,至少,在這位皇帝口中,已經道出了廢除太子一事。對於如今掌權的太子殿下而言,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若是可以,只須一番挑動,便是逼宮奪位,也未必不能。」
清原緩緩說道:「但你不敢如此冒進,而這一場宮中談話,也就不敢開言。」
文先生嘆了聲,道:「凡事不能太急。」
如今的梁國,看似一番穩固,甚至讓梁太子雄心壯志都難以抑制,開始征伐蜀國。
但實際上,文先生多年布置,早已讓梁國埋下了無數隱患。
就如同堤壩之內,尚未表露在外的蟻穴。
只須一番風雨,這千里之堤,必將潰於蟻穴。
只是,風雨的時機,尚未到來罷了。
能夠辦到這一步,自然也是文先生步步穩打的局面,否則,若是急了幾分,太子如何能夠看不出來?
前些時日,性命堪憂,一時在陳芝雲的事情上,有了幾分急切,便讓太子起了疑心。有此前車之鑑,文先生如何還敢在眼下這樁事情上面,生出急躁之心?
……
洞天福地。
清原看著那古鏡中皺眉思索的文先生,心中也不由得對於這個看似溫文爾雅,親近和善,實則行事陰毒的謀士,感到頗為敬服。
作為一介凡人,既無陰神,也無陽神,以尋常人的聰明才智,就可以勘破諸多陰謀詭計,布下無數謀算,甚至讓人陷入其中,猶自不知。
如同梁國太子殿下,如此器重文先生,多年以來,也不知被對方挖了多少個隱患陷阱,可至今仍然不覺。
梁國太子尚且如此,而其他人便更是難以察覺。
至於陳芝雲,雖然也是聰慧文士,但卻致力於白衣軍,雖然對於朝堂之事頗為關注,但作為軍中將領,卻也不可能知曉的一清二楚……否則,憑他一介軍中將領,在朝堂之上布下多般布置,監察朝堂事,已是逾越本分,一旦暴露出來,難免也是受太子殿下制衡,甚至疑他謀反,結黨營私。
而那一位梁帝,堪堪清醒不久,未能盡知梁國局勢,只能粗略觀看這表面局勢,他乍然一眼,只見得梁國大好形勢,時日未久,卻也難以察覺這些暗處隱患。
也是因為沒能察覺異處,這位梁國的老皇帝,對於當今太子殿下,才有了之前對陳芝雲所說的那一番頗高的評價。
「只是不知,有朝一日,隱患爆發,這位老皇帝是否會想起如今對太子的十分滿意?」
清原微微搖頭,啞然笑道:「想來到了那時,今日廢除太子的想法,恐怕會當了真罷。」
……
時過八日之久。
這幾日,堪稱風平浪靜。
白曉等人繞過蜀國,還在趕往北方的途中。
至於他的神符化身,已經入了北方境地。
而劉泊靜及陳九殿,往西而行,出了蜀國,來到了堪堪算是南北交界的地方
章七七四 千里之堤【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