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源道觀的陣法,原本看起來是十分粗淺的,正如顏老先生所說,只是風水之學,例如樓房格局,又如栽種花草,物事擺放等等,勉強可算陣法。
而真正高深的陣法,大多是處處玄奧,如道術,如光芒,如紋路,如殺機,如幻覺,諸如此類等等。
然而這一次來,清原知曉這道觀之中的陣法可以壓制蛟龍,心中便是明白,這陣法看似簡單,實則有異。
明源道觀的祖輩,並不是沒有布置高深陣法的本領,而是因為這一種陣法,更容易壓制蛟龍。
只因這種陣法,乃是以風水為學問,暗合天地大勢,就如同廣元古業天尊凝聚地龍的手法一樣。
「大道至簡。」
清原遍觀明源道觀陣法,心中有些感慨,「最粗淺之中,蘊藏著最玄奧的妙處。」
正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卷,也正是用一筆一划描繪而成,但這明源道觀的陣法,不是任何繪畫的技巧,而是最基本,最簡單的一筆一划。
學會了粗淺的這一筆一划,若心有領悟,那麼將會畫出什麼來,也就看自己了。
「井院方位陰涼。」
清原指著上方,說道:「須是拆開上方,讓烈日不受遮掩,可以照入下方,炎炎烈日正是屬火。」
水源道長沉吟著不語。
顏望老先生微微撫須,搖頭道:「這樣會破了道觀格局,再者說,走廊上方無遮無掩,你見哪家是這樣?」
清原笑道:「待得降服蛟龍,再重新建造一番也無妨。」
「這」顏望老先生愕然片刻,然後道:「如此變通,似乎也無不可。」
說罷,顏望看向水源道長,畢竟這才是道觀之主。
水源道長微微施禮,道:「貧道已幫不上忙,此前已經說過,道觀存亡,全仗二位了。」
清原微笑道:「我會盡力。」
實則他把握不只是他也知曉,但凡做事,話不能說得太滿就是了,畢竟凡事總有意外。
「清原先生。」
這時,啟元匆匆而來。
清原見他來了,便從懷中取出符紙來,道:「這是火符,你下山去,讓鐵匠打造鎖鏈,在打造之時,將符紙燒下去。」
啟元恭敬接過,點頭應是。
水源道長叮囑道:「今日要用,你多帶些銀兩,讓鐵匠停下手中所有活計,盡力趕工。」
啟元道:「弟子明白。」
清原指著那符紙下方一張,道:「這張是打造鎖鏈的圖紙,按照上面的形狀,乃至於花紋,都不能粗糙。因為這花紋便是符文的軌跡,須得精細。」
啟元仔細把符紙連同圖紙一併收入懷中,於是告退,去取銀兩,讓啟銘相伴下山。
顏望老先生看了片刻,待啟元離去,才道:「其實打造鎖鏈,以水源道長的本事,乃至於上面的紋路,都應該比城裡的鐵匠,好得多罷?」
「因為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清原說道:「晚輩要鎮守井院那邊,儘管陣法勉強修復少許,也怕那蛟龍發難,從而脫困,只有等到烈日之時,勉強才可脫身。至於水源道長,有著類似於打造鎖鏈,但是要比鎖鏈更為重要的物事。」
不論是顏望,還是水源道長,只對視一眼,俱有訝色。
「清原先生不是要用鎖鏈去鎖住井院那邊麼?」
水源道長問道:「還有什麼物事比鎖鏈更為重要?」
「鎖鏈哪裡是能起到大作用的?」清原微微搖頭,說道:「井院在道觀北邊,北邊屬水,而蛟龍屬水,這頭蛟龍乃是龍龜,而龍龜是玄武之狀,更是水的象徵。明源道觀的前賢,便是用這種排序,定下井院位置的,那麼現在,就該用南方去壓制北方。」
水源道長問道:「如何壓制?」
清原說道:「在南邊立下一座神像,該是用朱雀火鳳之形,並要繪畫火符紋路。最終,還須道長自損修為,分裂一縷陰神入內,姑且算是為朱雀生出靈智來。」
說到後面來,清原靜靜看著水源道長。
修道之人,自損修為,無異於常人自斬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