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兩大箱子綢緞,姑娘怕是可以做好幾年的新衣裳了哩。到時候一年四季,一季十套八套,變著法兒穿出來,我也能飽飽眼福的嘛。」
「作死,誰要穿給你看了。呸!誰要你這勞什子綢緞了。」劉紫菁面若桃粉,羞澀地轉過了頭。
夜半時分,天空升起一輪皎潔的明月。
左軒找木依雲要了一壇酒,獨自一人來到瞭望月湖邊的涼亭。
這深秋的月光,又清又冷,像潺潺的流水一般,穿過那一片被風吹得搖擺不定的竹林,淡淡地瀉在望月湖的粼粼水波上,放眼望去,儘是斑駁陸離的銀白。
左軒猛喝了一口酒,兩行淚珠傾瀉而下。望著那一輪白玉盤一般的明月,仿若見到了那張熟悉慈愛的臉龐:面黃肌瘦,兩鬢蒼白,兩眼閃爍著一股堅韌的勁兒。
左軒痛徹心扉,對媽媽的思念之情已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緒。他自那個永不離身的布袋掏出那支陶笛,又吹奏起了那首《故鄉的原風景》。每一個音符都是發自肺腑的思念,每一段樂章都是一段抹不掉的回憶。
他沒能吹奏完這首熟練的曲子,走出涼亭,對著那明月哀嚎道:「搴幃拜母河梁去,白髮愁看淚眼枯。慘慘柴門風雪夜,此時有子不如無。此時有子不如無——」
念完詩,他在那月光之下雙膝跪地,連磕了幾個頭:「媽媽,兒子不孝,讓您受了一輩子苦……」
「喝酒也不叫上我?」
這時,劉紫菁也來到了涼亭,她提起那壇左軒喝了幾口的酒罈子,「咕嚕咕嚕」連喝了一肚子。
左軒趕緊檫乾眼淚,自地上站了起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哪涼快呆哪去吧。」
「偏生只許你遙寄相思,就不許我借酒澆愁?」
左軒頓時啞然。也對,這小丫頭也是剛剛失去情郎,也算是同病相憐吧。
「那……那曲子蠻……蠻好聽的,可以教……教我吹奏麼?」
「劉姑娘出身名門,接觸的都是陽春白雪,怎地對這下里巴人的曲子也感興趣了?」
說完就要拿那酒罈子再喝幾口酒,卻哪裡還見得著半滴酒水的影子:「劉姑娘酒量倒是不錯啊!」
「嘿嘿!」那劉紫菁早已經受不住這酒精的威力,癱坐在地上傻笑了起來。
「哎呀,地上涼!」左軒趕緊將她扶起,脫下自己的袍子給她披上,又順勢將她馱在背上。然後輕邁著步子,走出了涼亭。
這劉姑娘明顯是個滴酒不沾的人,卻為了不讓自己悲傷過度硬是把那一罈子酒一口氣給喝完了,真是個善良的傻丫頭啊,左軒這樣想著。
他雙手緊緊地拖著劉紫菁瘦弱的身子,每邁一步都是格外謹慎小心,生怕出半點意外。那手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她半分。月亮靜靜地照耀著左軒腳下那條青石小徑上,清涼的光輝輕輕灑在二人身上,在那似乎已融為一體的身軀輪廓邊緣,鑲了一個淡淡的光環,這光環輕撫著二人俊美的臉龐,一股暖流如清甜的泉水般沁入心脾。
「顯哥哥,咱們……接著喝……接著喝!和顯哥哥一起喝酒,菁兒高興。」劉紫菁趴在左軒背上,一路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