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環和哪吒走後數日,李靖升銀安殿上,開始料理這一天的公務。不過他的作用卻如廟裡的泥胎木塑一般只是擺在上面撐場面擺樣子,真正做事的還是坐在他下手的蘇妲己。
經過這些年的歷練,蘇妲處理起各種繁雜瑣碎的政務已是駕輕就熟,她將面前桌案上堆積如山的案卷文牘一份份展開,一面筆走龍蛇地批註,一面對著下面來請示的大小官吏指點機宜,剖斷曲直,絕無半分差錯。
李靖在看著蘇妲己將一樁樁令自己頭疼的事務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這些年蘇妲己的絕世容顏一直被李靖藉助太虛鏡的幻形神光掩蓋,但此刻全神貫注地投身在政務之中,在李靖眼中竟也別具一番動人的魅力。
蘇妲己好不容易將案上堆著的公事處理完畢,前來請示各種事務的大小官吏也退了下去,偌大的銀安殿內只剩下李靖和她兩人。她將手中筆擱在案上,輕輕轉動一下發酸的手腕,轉頭看李靖時,卻見他正有些失神地望著自己,臉上不由微微一紅。
李靖亦醒覺自己失態,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沒話找話道:「還是妹妹你能幹,這許多事務不到半日時光便處理得清清楚楚。」
蘇妲己含笑謙遜道:「大哥謬讚。」
兩人一時間都沒了話說,殿內的氣氛頗為微妙。
「你們兄妹兩個在說些什麼?」殷雪娘一步跨進門來,身後跟著香蘭和紫燕,兩女的手中各捧了一個托盤。一個放著兩盞清茶,一個放著幾碟精緻糕點。
蘇妲己急忙起身見禮:「見過嫂嫂。」
殷雪娘拉住她的手笑道:「妹妹不必多禮。我知道你在前面多有辛苦,特意備做了些茶點來看你。」說著便讓香蘭和紫燕將托盤中的茶盞和盤碟擺在案上。
李靖走過來笑道:「夫人多日不曾下廚。今日借妹妹的光,我也能享一享口福。」
殷雪娘白了他一眼道:「你一個大男人在上面閒坐,卻教妹妹一個小女子辛苦半日。此刻聽說有吃喝倒湊上前來,難道不覺慚愧麼?」
李靖從盤中拈了一塊模樣精巧的糕點拋入口中,美美地享受了一番酥軟香甜的之後才呵呵一笑:「有道是能者多勞,妹妹她有此奇才,自然要為我這做哥哥的多多分憂。」
殷雪娘嗔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做人哥哥的,那就不該只顧壓榨妹妹為你勞心費力,也該多考慮一下妹妹的終身大事。」
「嫂嫂你說什麼?」蘇妲己滿面飛紅。也顧不得享用茶點,胡亂找了一個藉口告辭離去。
望著蘇妲己的背影,殷雪娘轉頭李靖道:「靖哥哥,妹妹她來到我李家已有十年。十年來她絕口不談婚嫁之事,其心意如何難道還不清楚麼?一個女子能將一生最寶貴的十年時光消磨在為你處理這些政務之上,你實在該給她一個結果了。」
李靖臉上現出尷尬之色,正要說些什麼,辛環忽地從門外一頭闖了進來,驚惶地叫道:「師父。不好了,哪吒在陣前失手遭擒!」
「哪吒?」殷雪娘臉上登時血色全無,「他出了何事?」
辛環這才看清師母也在,一時不知是否該如實道來。
李靖也微微變色。吩咐道:「不用隱瞞,你照實說來便是。」
「是。」辛環答應一聲,這才將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數日前他和哪吒領命而去。一個搖動一雙肉翅,一個催開風火雙輪。都是飛行絕跡,快逾閃電。千里之遙不過片刻之功。來到汜水關時,正趕上黃飛虎歷經幾番波折艱險,一路過臨潼關、潼關、穿雲關、界牌關而至此處。
辛環和哪吒一起到黃飛虎大營轅門前,先報出李靖的名號,而後說明了來意。守門軍卒不敢怠慢,急忙入營稟報。不多時,黃飛虎親自出迎,辛環和哪吒以晚輩之力拜見後,隨之入營敘話。
得知李靖派來弟子和兒子相助,黃飛虎自是感激萬分。他也識得余化,自然知曉他的手段,自忖若論武藝當有十成勝算,但遇上對方的左道手段則必敗無疑。
哪吒年少氣盛,在黃飛虎設的接風宴上誇下海口,要憑一己之力斬將破關。雖然黃袞和黃飛虎都勸他不可輕敵,哪吒卻絲毫沒聽進耳中。
第二日一早,黃飛虎點兵在關下叫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