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孫甚是伶俐,在一旁偷眼看到鄧九公的神色,便將他的心思猜到六七分。他被申公豹說動,私自入世來謀取人間富貴,先前他已去了一趟三山關,卻被告知自己要投奔的鄧九公已率兵掃北,便有折嚮往北趕來此處,眼見得鄧九公似有以貌取人輕視自己的意思,登時便有些不悅,心道:「若不顯些手段,此人也不知我仙家門徒的厲害!」
想到此處,土行孫不問鄧九公心意,轉而問道:「貧道看鄧元帥肩臂動轉不靈,莫不是有傷在身?」
鄧九公嘆道:「說來慚愧,日前與叛軍交戰之時,本帥技不如人,為李靖畫戟所傷。」
土行孫笑道:「貧道這裡有師門秘傳的仙家靈丹,元帥若不見棄,便由貧道代為療治一番如何?」
鄧九公既與申公豹相交,自然也知道修行者的手段往往不可思議,當即點頭道:「如此便有勞閣下!」
土行孫當即從身邊取出一個黃皮葫蘆,打開封口倒出一粒靈丹,命人取來清水化開。再請鄧九公解開外衣露出肩頭傷口,用一根翎毛蘸著藥水在傷口處輕輕塗抹一遍。
鄧九公只覺傷處傳來一陣麻癢之感,偏頭看時,卻見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不到片刻之功,竟已恢復完好,似乎從未受傷一樣。他大喜之下急忙起身向土行孫道謝,不覺對這貌不驚人的矮子高看了一眼。
兩人重新落座之後,土行孫問起戰場勝負。
鄧九公發出一聲哀嘆,將兵敗之事述說一遍。最後又道:「方才我女兒嬋玉又在陣前被獲遭擒,本帥在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到什麼破敵救人之策。」
「這有何難?」土行孫笑道,「只要元帥肯用貧道出陣。擒拿幾員敵將不費吹灰之力,到時再用敵將換回小姐罷了。」
鄧九公對他仍有些不放心,沉吟道:「兩軍陣前,兵凶戰危,道長若要臨敵,若有閃失,豈不令本帥於心難安?」
「元帥儘管放心,」土行孫做傲然之狀,只是以他這副尊容。擺出來的姿態實在有些滑稽,「貧道又非痴傻之輩,難道自去戰場送死。既敢上陣,自然有取勝的把握。」
鄧九公躊躇半晌,終於做出「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決定,撥給土行孫人馬三千,要他前往紅雲關下挑戰。
土行孫綽一根鑌鐵棍步行出營,身後有三千人馬本來憋著勁頭要和敵人再見一仗一雪前次敗陣恥,等看到此次領兵的竟是一個羸若病夫的侏儒。十成銳氣俱都瀉盡,一個個沒精打采地跟在後面。
一隊人馬既不搖旗,也不吶喊地來到紅雲關下。土行孫自恃異術出奇、法寶厲害,對身後兵將士氣如何全不介意。吩咐一聲「列陣」之後,邁開兩條短腿如飛般來到城門之下,厲聲喝叫城上守軍。要他們向內通稟,速速派人出來交戰。
城上守軍初時因見敵軍派出的這支人馬甚是寒磣。將無威嚴,兵無鬥志。所以並未放在心上。等見到土行孫在城下叫陣,雖然覺得這矮子非顛即傻,故此才會自己前來送死,但終究不敢耽誤軍機,飛快地來面見李靖和丁策報信。
「土行孫?」李靖聽了通稟之後,立時便猜到來人的身份,心中還有些奇怪,申公豹將此人蠱惑得私自下山,應該是去找他的大仇人姜子牙才對,為何仍投到鄧九公帳下來和自己作對。略作深思後隨即明白申公豹應該是以為紂王遲早會調鄧九公這員大將征討西岐,這才將土行孫薦到他手下,卻未曾料到紂王竟會兩面開戰,將鄧九公派來北方作戰。
李青璃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心氣正高,聽說又來敵將討陣,便再次向李靖請戰。
李靖搖頭道:「你們不知此人的來歷,他喚作土行孫,乃是夾龍山飛龍洞懼留孫的弟子,身負千里地行之術,又盜了乃師的法寶捆仙繩在身,怕是要我親自走一趟,才能降得住他。」
將城內之事略作安排,李靖帶了李青璃和袁野二人,點兵三千出關迎敵,列好陣勢之後,果然看到一人手拄鑌鐵棍,擺出一副赳赳之態站在陣前,只是配上那不足四尺的身高,怎麼看都不免生出一種令人發噱的喜感。
「叔父,」袁野在李靖身邊道,「還是由小侄先會一會此人,若是不成,叔父你在上陣不遲。」
李靖知道袁野修為手段俱佳,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