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的裁決大神官更強大。
隆慶更沒有想過,能夠在西陵神殿的勢力範圍內,長時間的這樣逃亡下去,在自己沒有絕對強大,比如人間巔峰的時候,在昊天光輝下停留的時間越長,從裡到外越危險。
他看著遠處那座青色的山陵,神情漠然說道:「離開中原是必然的選擇,只不過在離開之前,我很想做一件事情。」
前些天,他在南晉一座道觀里獲得了一份情報,那份情報事實上沒有任何意義,至少對他率領這群墮落騎士的大事業,沒有任何意義,然而那份情報,卻像是石頭一樣,壓在他的心間,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那份情報里說道,寧缺帶著他那個擅飲酒的小侍女,隨唐國使團一道參加爛柯寺盂蘭節會,然而就在過了大澤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寧缺帶著小侍女離開了使團,乘著一輛黑色的馬車單獨上路。
按照情報里的具體數字來推算,此時那輛馬車,距離隆慶等人的位置並不遙遠,應該正在山巒里行走,將要駛上對面那座青色的山陵。
隆慶微微仰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在山風裡聞到了那輛馬車的味道,聞到了那個小侍女身上好聞的酒香,還聞到了寧缺身上污糟的臭味。
不管是什麼味道,都令他感到沉醉,他英俊的面容上微現潮紅之色,頰畔那道不起眼的傷疤仿佛都亮了起來,明明沒有任何表情,但在黑白分明與灰暗一片裡快速轉換的眼眸深處,卻似乎有火焰生出。
隆慶胸膛微微起伏,眯著眼睛。雙手微微顫抖,說道:「殺死那個人,我的道心才能真正通明,而且我要把他的全身修為……那身帶著書院味道的修為全部吸噬掉,書院的味道很罕見,很好聞。」
他的聲音很平靜,很淡漠。
紫墨卻覺得自己在樹下看到了一個傳說中被稱作饕餮的魔物,下意識里感到了恐懼。那是一種生命對絕對貪婪冷酷的恐懼。
做為最忠誠也是最有用的下屬。再如何恐懼,哪怕會令大人感到不喜,紫墨依然要給出自己的意見。低聲提醒道:「大人您閉關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一些事情……聽說寧缺在正面挑戰中殺死了夏侯,而且他的那名小侍女據說將會成為光明神座。也不是普通人。」
隆慶沒有說什麼,緩緩戴上銀色的面具,站起身來,向泉畔的座騎走去。
一路行走,他眸子裡的灰色漸分清濁,腳下的灰塵卻緩緩飄起,像蜜蜂一樣追逐著他的靴底,最終變成心甘情願的墊腳灰。
看著這幕畫面,紫墨心頭敬畏更重。再不敢多說什麼。
十餘黑騎呼嘯下山。
站在崖畔樹下,可以看到遠處山巒間有座大青陵,陵間多生雜草,沒有一棵樹木,視野極為開闊,山陵頂處有一佛寺。
哪怕相隔極遙遠,也能感受到那佛寺的破落凋蔽氣息。自然不可能是爛柯寺,寺廟裡隱隱能夠看到幾抹紅,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
……
乘坐大唐戰船橫渡大澤,在南晉秣陵渡上岸,寧缺提出離開使團。帶著桑桑先行一步,頓時引來了一片反對之聲。
小草捨不得與桑桑分離。紅袖招的姑娘們捨不得就此失去和十三先生親近的機會,至於冼植朗這位帝國王將,考慮問題要直接很多,他只是認為寧缺帶著桑桑離開使團,路上不見得會太平,可能會不安全。
當時面對冼植朗的提醒或者說警告,寧缺的回答也很直接:「不要忘記我是夫子親傳弟子,搶了王景略的頭銜,那些能夠打得贏我的人,知道我的身份來歷,便不敢來惹我,那些被熱血沖昏了頭腦敢來惹我的人,都打不贏我。」
冼植朗發現寧缺的說法很正確,正確地根本無法反駁,這世間還能戰勝寧缺的,必然是那些知命境的大修行者,而大修行者自有宗派傳承,哪裡敢冒著書院震怒,直接斷了傳承的風險來招惹寧缺?
於是在秣陵渡採購了大量烈酒,又安排使團官尋南晉官府,辦妥了後面那些州城的入關事宜,寧缺和桑桑便坐著黑色馬車離開了使團。
之所以要離開使團單獨前行,是因為寧缺擔心桑桑的病,桑桑的病雖然看似沒有惡化,但明顯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