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了哪裡?這些沒有人注意到的細節,才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你把未來已經安排好了,你把火種撒遍了整個人間,那麼現在你就算死了,也再沒有誰能夠阻止新教傳播開來,於是你可以放心地離開這個世界,甚至我懷疑你一直在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葉蘇終於開口說話:「死亡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最深險恐怖的淵澗。」
隆慶搖頭說道:「但每個人都會死去,只看去神國還是深淵。你去不了神國,也不想去深淵,怎麼死去便成了最重要的事情,默默無聞地死去,還是像現在這樣死在千萬信徒和普通人的面前?這個選擇並不難。」
「死在整個人間的面前,大義凜然,平靜喜樂,視死如歸,將新的信仰,那種信仰的力量以自己死亡的代表展示給每個生命,這很好。」
「帝國沒有神聖的,人間沒有神聖的,遍尋不著神聖的,便是夫子,也要上天才以化作那輪明月,你我皆凡人,想要成聖哪能不死?千年始有聖人出……」
說到這裡,隆慶停頓片刻,看著葉蘇的眼睛,神情複雜說道:「聖人不死,大道不行,你,不得不死。」
葉蘇神情平靜,花白的鬢里。不知何時飄來一絮殘雪,久久沒有融化,仿佛他身軀里的熱度,已然被天書奪取,氣息將無。
「其實我一直在想,寧缺是不是也想到了這點。」
隆慶轉身,那片血色的珍珠海,觸著衣襟便散,潰敗如退潮時的海浪,他望向長安城的方向。面無表情說道:「不然他不會不來。」
葉蘇和他的新教。對於唐國和書院來說極其重要,道門做出誓殺葉蘇的態勢,按道理寧缺理應有所準備,就算他來不了。鐵箭也應該來。
葉蘇說道:「或者。他也沒有想到老師會如此決斷。」
這確實是一種可能。在昨夜之前,沒有任何人——包括神殿掌教熊初墨——想到觀主不懼道門分裂的危險,直接選擇殺死葉蘇和葉紅魚兄妹二人。
「李慢慢或者算不到老師的想法。寧缺和余簾為什麼算不到?就算不能,以這兩人的性情習慣,怎麼可能不在此間做些安排?」
隆慶說道:「寧缺沒有來,鐵箭沒有來,余簾和李慢慢也沒來,只能說明他們知道你想死,他們……也很想你死,甚至瞞著李慢慢,等著你被我殺死。」
說完這句話,他微笑起來,笑容很節制,只局限在唇角那片很小的區域,於是顯得很嘲諷。從始至終,葉蘇都表現的很平靜,明明死亡近了,卻依然那樣平靜,雖然這是一場彼此有默契的局,他還是覺得有些不愉悅,所以他要揭穿書院的用心,以為這樣能夠打破葉蘇的心境。
葉蘇的反應卻依然不如他所願,平靜說道:「我與書院為敵二十載,我知道那些人是怎樣活著的,我不以為他們會這般現實冷漠。」
隆慶說的話其實極有道理,葉蘇死而成聖,門徒早已遠赴各地,新教的火種保存的極好,在唐國和書院的庇護下,藉助他死訊這缽熱油,新教的傳播必將變得更加迅猛,以此觀之,他的生死對書院來說並不重要。
但他還是以為書院不會那樣做,因為那不符合書院行事的意趣。
「李慢慢自然不忍看到你慘死在烈火中,寧缺和余簾卻不同,既讓道門分裂,又讓新教在烈火中獲得真正的新生,他們一定會很樂意。」
隆慶說道:「如果夫子和軻浩然還活著,書院肯定不會這樣做,因為他們不會這樣想,但你不要忘了寧缺和余簾……都是入魔之人。」
葉蘇沉默。
隆慶繼續說道:「余簾是魔宗宗主,是蓮生最看重的人,而寧缺更是蓮生的再傳弟子一般,他們都有蓮生不擇手段的氣質,某些方面更有超出蓮生的認識,蓮生沒能做到的事情,他們未必不想做到,不能做到。」
當年蓮生想做什麼?他想讓人間變成一片血海,讓天地顛倒眾生,讓道門覆滅成灰,讓這個世界變成嶄新的一個世界。
書院,其實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從前的書院,絕對不會用這般冷酷的方法,而現在真正主持書院的那對師姐弟,會怎麼想呢?
葉蘇不想繼續了,書院如何選擇對此時的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
第六卷 忽然之間第五十五章 熊熊聖火,焚我殘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