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
「有幾年不往你武良叔這裡跑了,你都長這麼高了,看來徐武江沒敢虧待你,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他!你怎麼過來了,可是徐武江有什麼事差遣你來了徐武江也真是的,他差遣誰不好,什麼破事卻要你跑腿」
雖說這幾年自己有意躲著這邊,徐武良卻始終關注著他,徐懷一時間感懷,有些話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
「徐掌柜,我們能否借一步說話。」
柳條巷雖然破落、泥濘,人來人往卻要比他們所看中的那棟院子周邊熱鬧多了,柳瓊兒想著走到院子裡說話方便些。
「你是跟柳姑娘過來的」徐武良指著柳瓊兒一愣,問徐懷道。
淮源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悅紅樓發生的事早就傳到軍寨,但徐武良在柳條巷卻還沒有聽聞。
「事情有些複雜,還是到後面院子裡說!」徐懷說道。
「好好,我們去後面談,」徐武良朝女孩子吆喝道,「小環,你給我看好爐火,敢出去偷玩,打斷你的狗腿!」
鋪子裡側有道門,可以直接進裡面的院子,但他們剛走進院子裡,就聽到前面鋪子裡「乒桌球乓」的響,徐懷透過半掩的門扉,看到有三個漢子在他們身後走進鋪子裡,拿起當作樣品的幾把刀鏟在鉗台上敲打。
「葛爺!」徐武良沒有惱怒,苦澀臉色里硬擠出一絲笑走回鋪子裡,低聲下氣的朝那些人賠小心,「悅紅樓的柳姑娘前幾天在我這裡打了一把刀,都給了一貫錢,我就說吧,好手藝總是有人懂的,這個鋪子日後指不定就時來運轉呢,葛爺你多擔待,這錢我肯定能一點點還上的!」
「徐武良,你說我擔待你多久了」
為首的憊懶漢子,有些癩禿,稀疏頭髮攏成小髻,這會兒咬著一根草葉,想坐下來,但在鐵匠鋪里卻找不到一處能搭屁股的乾淨地方,罵罵咧咧的說道,
「你說這破地方,除了身上榨不出幾個銅子的窮鬼,還有誰過來找你悅紅樓的柳姑娘找你打刀,你還想騙鬼呢她打刀幹嘛,是要殺人嗎你問問淮源鎮的男兒,要是悅紅樓的柳瓊兒想殺誰,點頭說願意陪著睡一宿,你說有多少人跳出來幫她殺,需要跑你這破雞掰地方打一把鳥刀」
「唐家貨棧的人」徐懷低聲問柳瓊兒。
柳瓊兒斜了他一眼,她很多事都有聽聞,但除了有資格且有格調拿出幾兩銀子去悅紅樓聽她彈唱幾曲的,她在淮源鎮還真不認識太多的人。
唐記貨棧從管事到下面的馬伕、力工有好幾百人,也專門有人負責收放債,她沒有接觸過,怎麼可能都認得出來
再說,她也不知道徐武良是不是就找唐記貨棧一家借過債,但不管怎麼說,她與徐懷不插手,徐武良不可能將債還清。
這年頭,放債九出十三歸都是極有良心的,更多是每年都要滾上一倍。所以,要麼不借,而但凡遇到難事或荒年,找上放債的,有哪個不是被榨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的
要不是這個,淮源鎮河東街市,能幾條巷子的房子都姓唐
要不是這個,唐徐等大姓宗族在這原本就急缺耕田的桐柏山,能將數千畝甚至上萬畝的良田拽在一家手裡
「葛癩頭,你們要幹什麼,是要過來惹事,以為我們怕你不成」這時候有三名衣裳破舊的年輕後生從外面走過來,將討債的憊懶漢子推開,護住徐武良,氣勢洶洶的質問憊懶漢子。
憊懶漢子撇嘴坐一旁的桌案上,攤手以示並無惹事的意思,隔著三個後生跟徐武良說道:「徐武良啊,我也是跑腿餬口飯吃,幫你拖延到今天,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接下來你再不還清錢債,東家要去找鄧郎君來評理,我也無能為力了。但今天我既然來了,你總得給點利錢,叫我買回去好交差!這把短刃不錯,我便先收下了……」
憊懶漢子也是識貨之人,鉗台上那把妝刀還沒有最後鍛成,沒有裝上刀柄,但看鍛紋便知是徐武良這幾日精心所鑄的上品;他又從靠牆桌案上挑了一隻刀鞘,就想要將那把妝刀裝進去,準備當錢息帶走。
「這真是悅紅樓柳姑娘定做的妝刀,我手頭還有百餘錢,葛老壯你先拿去。」徐武良阻攔道。
「徐武良,你這是什麼意思,仗著人多勢眾要對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