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懷、王舉與盧雄、張辛走過來,景王趙湍一邊迎上來,一邊朝身邊人不悅的發牢騷道:「王氏對朝廷忠心耿耿,徐軍侯在雲朔也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你們這些人太小心眼了!」
徐懷看谷中的部屬,便知道景王趙湍身邊的人對他還是有些猜忌,做好聽到張辛示警就簇擁景王趙湍從山谷後逃走的打算,心裡一笑,與王舉一起上前給景王趙湍行禮:「徐懷見過殿下!」
趙湍嫌棄的示意左右都退開些,僅留張辛、盧雄以及一名中年人坐倒伏的枯樹以及山石上說話。
「我聽盧雄說這次趕去蔡州見你,是王相希望你領兵去增援鄭州」景王趙湍沒有急著說返回汴梁的事,而是問及徐懷為何會率部出現在鄢陵,還這般打扮
雖說王稟要求盧雄等人對請徐懷出兵增援鄭州的事嚴格保密,但盧雄在鄢陵遇到景王,卻沒有辦法對景王保密這事。
一方面他作為王稟身邊的僚屬,突然出現在鄢陵,需要給景王一個合理的解釋;另一方面景王趙湍作為皇子受種種限制,對軍國大事的影響力有限,但還是歇盡全力的給王稟主持京畿防禦事提供支持。
王稟深知城郭諸縣拱衛汴梁的重要意義,但官家卻聽信王戚庸、汪伯潛等人的建議,要求王稟將精銳駐軍從通許等縣撤入汴梁城——景王此次涉險,也是希望能激勵通許等縣的軍民士氣。
「王相的親筆信還在我這裡,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找胡使君請戰去援鄭州,便想著先親自過來偵察一番敵兵勢態,再作決定,沒想到會遇到殿下。」徐懷九真一假的說道。
大越對武將限制、警惕極深,立朝形成的規矩已經根深蒂固,就是嚴禁武將擅自行動——徐懷作為胡楷麾下的部將,有沒有王稟的私信,都不能作為他擅自出兵的依據,都需要找胡楷請示,唯有胡楷才能做最後的決定。
王稟那封親筆信,也是用來遊說胡楷的。
景王聽徐懷這麼說,卻以為徐懷並不願意冒險率部去增援鄭州,所以沒有直接拿王稟的親筆信去見胡楷,但徐懷又不想辜負王稟的信任,沒有直接拒絕王稟的請求,這才率一部兵馬進入京畿地區打上一兩場接觸戰,算是對王稟有所交待。
「你也不要怨王相對你們太苛刻,好處不想著你們,遇到兇險之事卻又都往你們身上推去,很多時候王相也是身不由己!」景王安慰的拍了拍徐懷的肩膀,說道,「王相在父皇面前幾次堅持通許、尉氏、雍丘、鄢陵等城禁軍不能撤,不能將這幾座城池的防禦都交給久未歷戰事、也沒有認真操練的鄉兵,也幾番哭訴這幾座城池得失之利弊,但汪伯潛、王戚庸等人卻一心只想守汴梁城待西軍援來!王相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啊!」
見景王如此揣測他們的心思,徐懷也不去作解釋,稍作沉吟,跟景王趙湍說道:「虜兵在汴梁城外圍已經全面鋪開,殿下倘若想回汴梁,我們拼命護送在所不惜,但就怕並不能護衛殿下周全——殿下或可先去蔡州暫避」
通常說來,皇子不奉旨不能隨便離京,但現在並不是通常之時。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徐懷護送景王趙湍前往蔡州與胡楷會合,才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盧雄、張辛也都朝景王趙湍看過去。
鄢陵縣有不少人知道他們曾在鄢陵落腳,倘若有人沒骨氣,主動將這事傳到赤扈人的耳中,赤扈人派出大量的偵騎搜索過來,這裡絕不是什麼好的藏身之處,需要儘快轉移。
「王相與你都說過鄭州的重要性,王相使盧雄找你率部增援鄭州,是擔心虜兵強攻鄭州,擋住西軍增援汴梁的通道,」景王趙湍沒有急著說去哪裡,問道,「現在虜兵大肆攻打汴梁外圍的縣城,是不是說他們看到時間緊迫,會放棄強攻鄭州,而直接強攻汴梁城」
「不會的,」徐懷搖了搖頭,如實說道,「赤扈人此時占據絕對的戰略優勢,不會在沒有十足把握之時,在沒有解決西軍的側翼威脅之前,倉促強攻有十萬禁軍固守的汴梁城——他們沒有必要這麼做。而朝廷在京畿附近,並沒有能威脅赤扈人的兵馬,使得赤扈東路軍聚散大開大闔,無人能約束。這使得赤扈人在京畿附近有著超乎想像的機動力,也許他們明日就將數萬大軍,從京南調往京西,將鄭州團團圍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