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月的肚子倒是有了足月的樣子,晚上睡覺的時候只能側躺著,便是這樣,有時候依然會覺得胸悶氣短。
誰知道剛躺下沒多久,便見綠綺忽而間一個皺眉,警惕地望了望窗外。阿煙一個激靈,忙要坐起來:
「怎麼了?」
孕婦敏感,如今這個時節,綠綺這個樣子,怕是有什麼不對,當下她是下意識地捧著肚子就要爬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響起了沈越的聲音,略帶沙啞的少年,往日總是帶著涼意的語音此時明顯是繃緊的:
「綠綺姑娘,咱們怕是遲了!」
綠綺安撫地握了握阿煙的手,輕巧地徑自出去了。
沈越和綠綺不知道嘀咕了什麼,就在阿煙笨拙地爬起來下榻的功夫,她只隱約聽到綠綺仿佛說「你帶著夫人走,我穿上夫人的衣服……」
阿煙爬著下了榻,捧著肚子晃悠著推開門,望著綠綺道:
「綠綺,不行。」
她盯著她,一字字地道:「我要你活著。」
她並不傻,隱約嗅到了什麼味道,知道怕是有大難臨頭,要不然綠綺和沈越不會是這個樣子。上輩子綠綺是為她而死的,這輩子其實她一直防著,自從再次見到綠綺,她總是害怕這一天會到來。
清冷的月光之下,綠綺的側顏削瘦,一個高大的鼻子突兀地挺在那張依舊有些黝黑的臉龐上。
阿煙喉頭哽著什麼,想著命運怎麼是這麼可怕的東西,她和綠綺分明是不同的人生了,可怎麼綠綺依舊會為了她去冒生命危險。
綠綺怔怔地盯著自家姑娘,努力綻開一個笑來,那笑有點難看,也非常費力。
她抬手握了握阿煙的手,握得有些用力:「姑娘,讓沈公子帶著你走。」
這是她對阿煙說得最後一句話,說完這個她就匆忙進屋去了。
沈越此時也顧不得往日的忌諱,上前一把拉住阿煙的手:「夫人,快跟我走!」
恍惚中阿煙看向沈越,沈越清冷的眸子中透著不容拒絕,這是這個少年很少會在她面前露出的霸道和不容置疑。
她摸了摸偌大的肚子,一咬牙,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已經緊閉的門扉——裡面傳來綠綺匆忙換上衣服的聲音。
看完這最後一眼:「走。」
她的聲音很低很啞,眸中很黑很暗。
她知道這輩子自己還是要自私,肚子裡的是孩子,冒險的是綠綺。
自己縱然心裡把綠綺當做姐妹一般,可是這世間沒有任何人的命能抵得過肚子裡的孩子。
這個孩子的父親生死未知,她拼盡一切,負盡天下人也要護住他留給自己的血脈。
沈越顯然是早已研究過逃跑的路線的,他迅速地帶著阿煙往後院跑去。阿煙肚子大,根本沒法跑,走路都如同一個鴨子,晃晃悠悠的,更何況跑呢。沈越沒辦法,只好慢下腳步來。
阿煙其實也實在努力地跑,一邊跑著,一邊能聽到外面已經有了砍殺聲,那不同於大張旗鼓的搏鬥,是那種無聲的廝殺,刀劍撞擊以及腳步聲,還有偶爾慘叫和悶哼,以及身體重重撞擊在地上牆上的聲音。
沈越領著阿煙來到了後院,卻見他掀起了地上的草,竟然露出了一個地洞。
黑暗中沈越擰眉道:「咱們從這裡出去,你可以嗎?」
千算萬算,沈越當時沒想到阿煙的肚子會這麼挺而大,也沒想到孕婦行動間是如此艱難,他開始有點擔心了。
阿煙此時也沒什麼表情,盯著那洞道:
「你先出去,我躺在那裡往外面挪,你在外面拽我。」
這個辦法和姿勢實在是消耗盡了阿煙貴女的最後一點優雅,不過這個時候,誰顧得上那個呢。為了活命,眼前即便是個狗洞,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鑽的。
沈越想想,也只能如此了,當下自己爬出去,又見阿煙護著肚子半仰躺在那裡,靠著手肘以及兩腿的力氣,一點點往外面挪著。那個姿勢不像那個柔美的顧煙,倒像一個不可奈何的螃蟹。
這個地洞並不算太長,可是她實在費力地挪了很久。
等到了最後的時候,沈越終於忍不住,使力幫她拽著兩個肩膀,就那麼硬生生將她拖了出來。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