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便是了。」
聽著那頭極低地「嗯」了一聲,也是不再多做打擾,將書桌上已經有些微涼的茶帶了出去,然後輕輕地關起來門,將屋內與屋外完全相隔了開來。
東宮。青瀾殿。
已是傍晚黃昏時,張有德四處望了一望,隨即親自從宮門前將一個青衫布衣,皮膚黝黑,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迎進了東宮。
一路熟門熟路地進了內里,這才轉過身低聲道:「奴才去裡頭同殿下通報一聲。」
那中年男人便笑了,點頭道:「有勞公公。」聲音卻不似外表那般粗狂,因著沙啞,聽起來卻是有幾分雌雄莫變。
張有德於是便快走了幾步,去了書房,伸手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便聽一陣腳步聲,隨即「吱呀」一聲,墨柳探出個頭來,喊道:「張公公回來了」
張有德點了個頭,見墨柳讓了路,便快走幾步進了書房。書房內聞人久正在批著奏摺,洛驍就在一旁拿了本閒書看著,瞧上去頗是怡然自得。
見了張有德進了屋,微微抬了抬眸子,聞人久淡淡道:「接回來了」
張有德便點了個頭:「已在中庭等著了。」
聞人久將最後幾個字寫了,合了奏摺,將筆擱在一旁,瞧著他道:「帶進來罷。」
張有德應了一聲,又退了出去,不多會兒,便將那個黑臉中年漢子領了進來。
洛驍將手上的書擱下來了,瞧著這個站在他們面前,略有些矮的黑面男人,半晌,道:「我原先只道那些甚麼易容換臉不過只是戲文之中的橋段,卻不曾想,今兒個倒真真是在眼前瞧見了一回。」微微一笑,道,「只是這樣一瞧,怕是連淑妃面對著你,也是認不出的了。」
那黑臉漢子彎唇一笑,道:「也不過是乍一瞧罷了,若是在行家面前,這些喬裝卻是決計躲不過去的。」
聲音婉轉輕柔,分明是個女子的聲音
聞人久只是拿眼淡淡地瞧著她:「巫姑娘這一招金蟬脫殼卻是用的妙極。蟄伏在風荷殿這般久,此次卻一舉在父皇面前狠狠坑了淑妃一次,」說至此,稍稍頓了一頓,瞧著那頭只是淺笑著的人,繼續道,「此次淑妃一事,縱使父皇因著各種顧慮未能如何嚴懲,但是將淑妃將做了嬪,卻怕對李家影響也頗深。李岩這個兵部侍郎恐是也要傷一番腦筋了。」
茹末道:「只可惜知雅終究是由宮女升上去的嬪妃,身份不夠,若不其然,德榮帝又怎會這般輕易地只杖斃了淑妃不,李嬪的貼身宮女當做了懲戒」
聞人久冷冷一笑,道:「卻怕若是換上了家世能夠拿捏住淑妃的後宮秀女,你卻是掌控不住了。」
茹末沉默了一會兒,忽而一笑:「殿下這便是惱了我了。」
聞人久反問道:「孤卻還該對你千恩萬謝」
「至少不該如此橫眉冷對。」茹末對上聞人久的視線,道,「我與殿下已結為盟友,不是麼」
聞人久的視線忽而一冷,道:「你以為你是不可替代」直勾勾地凝視著對方的眸子,深色的眸子明明瞧起來情深,但是卻從極深處傳來一種淬了冰似的冷與銳的殺意,「誠然,孤想要苗疆,只是若放你歸去,只怕今日是放虎歸山,日後反倒是用孤的兵力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茹末自然是感受到了聞人久透露出來的那一絲薄卻真切的殺意,臉色微微一白,道:「我對付李嬪,卻是因為李家先有負於我。我非聖賢,自然不能以德報怨。雖說今日之事,確確實實是利用了殿下,但是這也未曾損害殿下一絲一毫。」
聞人久依舊瞧著她,淡淡道:「若是巫姑娘真的以附屬之臣自居,自然萬萬不會做出這種欺上瞞下、先斬後奏的事。」又道,「巫姑娘想要脫身於此,且又報仇心切,孤自然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姑娘卻忘了,孤曾與你說過,孤最厭惡的,就是旁人利用孤抑或是說,姑娘對於孤的信任與忠誠度卻只有這樣淺淡的一點麼」
茹末心中一緊,瞧著聞人久無甚表情的臉,卻也揣測不出他的想法。
誠然,她此次利用知雅坑害淑妃雖是臨時為了脫身而起的意,其他諸多法子都棄之不用,卻故意在臨了兒拖聞人久下水,卻也不是沒有存著試探那方的意思。只不過她卻沒有料想道,這一個小小的試探背後她所隱藏的那些心思卻似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