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排成一隊,王三炮走在最前面,後面是三位動物園的同志,胖子拎著鐵槍跟在最後。
在他們兩側,蹲著一隻只野狼,仿佛是在夾道歡送,等候檢閱的部隊,又好像是在監督一群俘虜,景象說不出的詭異。
「別往兩邊看,一直朝前走,千萬不能跑。」王三炮嘴裡叮囑著,腳下的步伐異常穩健,就像吃完飯在當院散布一樣。
胖子心裡忽然一動:要是奇奇在這會怎麼樣呢,很難預料,小丫頭跟王三炮的做法完全不同。奇奇是生來具有一種親和力,王三炮身上則是數十年養成的一種威勢,一種對野生動物的威壓。
離開了狼群的範圍,胖子依然沒有回頭,他敏銳的聽覺已經全神貫注,完全可以探查身後的動靜,他確信狼群沒有跟上來,但是同時又感覺到,它們的目光一直在追蹤。
「三叔,有個事啊,那幾個帳篷還有包裹沒收拾呢。」胖子還有心思想到這個,就證明他的心態很放鬆。
「性命重要還是東西重要。」王三炮頭也不回的說道,連他身後的三位同志都連連點頭,東西都是他們的,索性不要了。
幾個人保持著這樣的隊形,一直走了四五里路,王三炮這才抬起手:「現在我們安全了。」
他摘下頭上的狍皮帽子,用衣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鄒主任和神槍手等人忽然腳上一軟,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幾個人這才發現,身上的線衣線褲已經被冷汗打透,剛才穿越狼群,真跟在鬼門關走一遭差不多啊。
「三叔,你這是在玩命啊。」胖子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根煙,雖然神槍手不會抽菸,但還是接過來一通猛吸。
王三炮搖搖頭:「也不算玩命,我心裡有數,大老青它認識我,我最少打死過它十幾個手下。」
「那它咋不報仇?」胖子真是搞不懂了。
「因為我手裡有槍,而且心裡不怕,就這麼簡單,野獸也有野獸的生存規矩,只要按照它們的規矩辦事,你就能得到它們認可。」
動物園的三名同志都聽傻眼了,雖然他們也天天和動物打交道,卻從來也沒有聽到過這種理論。
回到村里,已經是下午。王三炮在路上打了幾隻野雞野兔,就把大夥召集到他們家。神槍手酈元道始終一槍未發,看到王三炮槍槍爆頭,眼裡露出一股狂熱。
黃小伙和李隊長一看幾個人這架勢,就知道沒啥收穫,其實從打胖子跟著進山,他們就已經猜到這個結局。
吃飯的時候,三位動物園的同志也不用大夥勸,自己就一個勁往肚子裡灌酒,似乎都想把自己灌醉。結果可想而知,三位誰也沒下來桌。
李隊長瞪著眼睛問胖子:「咋了,好像受啥刺激了似的?」
胖子嘿嘿兩聲:「沒啥,就是參加了一場閱兵式,有點累了。」
回到家裡,胖子把這些天揀的雞蛋都偷偷劃拉進盒子裡,還有脫落的五六副鹿角,然後向大辮子交代:「我準備跟著動物園的車上一趟省城,這幾天要辛苦你了。」
大辮子點點頭,然後到柜子里給他找衣服:「黃大哥,你進城有啥事?」
「有一件大事需要處理一下,這事影響到我們靠山屯今後的發展。」胖子也沒有細說,大辮子也就不再追問。倒是奇奇眨了半天大眼睛,然後把胖子拉到一邊,嘀咕半天,胖子只能愁眉苦臉地一個勁點頭。
第二天,動物園的解放車離開靠山屯,車上的大鐵籠子還是空的,標誌著這趟一無所獲——當然也不能這麼說,在最前面的鐵籠子上面鋪著一塊木板,木板上穩穩噹噹坐著個白胖子。
雖然鄒主任和神槍手都強烈要求胖子上駕駛室里坐著,不過胖子也不怕冷,在外面更風涼,所以就謝絕他們的好意。
中午時分就到了縣城,胖子指引著大卡車開到大辮子家裡。過年來串門的時候,王大娘就說自打喝了葡萄酒之後,王書記的老胃病漸漸好轉,這倆野豬越來越多,性子也越來越野,為食的時候都得加小心,就叫胖子想法處理。
胖子當時正因為蕭月明的出現而鬧心,所以就答應有方便車的時候再來拉。這次正好順水推舟,送給動物園得了,大老遠來的,也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