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呆在這冷冷清清的老城堡,小孩子還是更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需要和同齡人一起玩耍和學習。
章先生雖然面臨重重艱險,但以他的實力、以他的毅力,那些困難應該很快就會迎刃而解。
至於那位章家大伯根本就是跳樑小丑,不足一提。
眼前這位章先生有足夠的能力——也有足夠的決心保護好他的孩子。
章家想要回艾斯·普爾曼,還給他們就是了。
反正根本沒有多親近。
反正只是在路邊撿來的。
西蒙·普爾曼開口說:「他當時受了驚嚇,又差點被人當成研究用的實驗體,所以丟失了一部分記憶,已經把你們全都忘了。」他坦言自己的不作為,「以普爾曼家的能力,本應可以輕而易舉查明他是誰家的孩子,但是我沒有去查。我沒有這樣的義務,對吧?」
章先生意外地贊同他的話:「沒錯,你沒有這樣的義務。」
比起對需要幫助、需要伸出援手的小孩視而不見,西蒙·普爾曼能做出收-養孩子的善舉已經相當難得。
西蒙·普爾曼確實沒有義務大費周章地為一個黃種小孩尋找他的家人。
西蒙·普爾曼見章先生臉上沒有憤怒,只有對自己的感激,隱約明白失去記憶後的男孩為什麼依然那麼有教養。
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有些東西會融入到骨髓里,永遠都不會改變。
西蒙·普爾曼說:「出來,艾斯。」
西蒙·普爾曼的書房一側有個小門,連通到另一間房間。
西蒙·普爾曼的話傳到門後,那扇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
章先生和章修嚴都屏起了呼吸,齊齊看向那扇門後。
一個六七歲的男孩站在那裡,仰頭看著他們,眼裡有著迷惑和迷茫,仿佛他們只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章修嚴心臟顫了顫,喊道:「章修鳴。」
章修鳴?
這是他的名字嗎?
章先生的話,男孩都聽到了。
雖然對過去的一切已經沒多少印象,但華國話他依然能聽懂。聽了章先生說的那些話,即使他還是感覺非常陌生,心裡卻難以抑制地對章先生產生好感。
男孩定定地看著章先生。
這是一個符合任何孩子對父親的想像的男人,他威嚴、穩重、嚴厲,可是在他沉肅的臉龐下,卻藏著對孩子深深的愛。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最能感受出別人的真心或假意。
章先生與男孩對視著,沒有貿然上去把人抱起來,而是當男孩是有決斷能力的大人,開口說:「我叫章興懷,是你的父親。我身邊這位是你的大哥,叫章修嚴。你叫章修鳴,是我的兒子,是修嚴的弟弟,排行第四。你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和另一個哥哥,下面有一個弟弟。如果你和我們一起回去,很快就能見到他們。當然,最想你的是你的媽媽。」
男孩下意識地看向西蒙·普爾曼。
章先生沒有說出任何誘-惑他的話,只是用平和的語氣向他介紹了家裡的成員。
可隨著章先生的聲音飄入耳中,他一下子像是回到了遙遠的記憶之中,看見一些影影綽綽的人影在腦海中晃動。
爸爸,媽媽,大哥,姐姐,三哥。
弟弟?
男孩迷惑地看著章先生:「弟弟?」
章修嚴聽到男孩的疑惑,開口說:「你的弟弟是媽媽半年前提議收養的,你沒有見過。」他看向西蒙·普爾曼,向西蒙·普爾曼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只要回去了,他很快就會想起一切。」
西蒙·普爾曼看向男孩,緩聲開口:「你跟他們回去。」他聲音冷冷淡淡,聽不出半點波動。
既然這傢伙的父母找過來了,就讓這傢伙離開好了。
反正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陪伴。
西蒙·普爾曼這樣想著。
這裡是地獄,不需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