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章修嚴說:「既然父親讓韓助理去處理了,你也別整天記掛著。實在不放心就等周末再去一趟,看看事情有沒有解決。」
袁寧認真記住章修嚴的話,才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
另一邊,章修嚴放下電話,抬頭看看空無一人的房子,感覺袁寧那小小的身影又在里里外外地忙活。天花板上的吊燈是袁寧選的,牆上掛著的置物架和裝飾畫也是袁寧選的,桌上的桌布是袁寧的選的,桌上的杯子和茶葉罐也是袁寧選的。章修嚴讓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里,感覺似乎有顆小腦袋輕輕地湊到自己身旁。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軟乎乎的抱枕。
也是袁寧選的。
章修嚴從來沒想過,自己竟會這樣想念一個人,想念一個剛分別沒幾天的人。不,也許不是在剛分別沒幾天的時候開始想念,而是在還沒有分別的時候就已經深深地抗拒「分開」兩個字。章修嚴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有力的心跳,他好像看見了自己鮮紅的心臟一下接一下地搏動著,每一下都連著「袁寧」兩個字。
這樣的想法不正常。
章修嚴一直覺得自己遲早會在章先生的威逼利誘下屈服,去走那一眼能看到未來的人生。繼承章先生所做的一切,沿著章先生開拓好的道路走下去,立業成家、結婚生子,過再正常不過的人生。可他現在卻想把袁寧永久地納入自己羽翼之下,時刻把袁寧帶在自己身邊,讓兩個人的生命融為一體,永遠都不分開。這樣的想法不管對他還是對袁寧都不好。
以後他是要結婚的,袁寧也是要結婚的,兄弟之間再親近也不可能一輩子形影不離。
章修嚴又想到章先生的「威逼利誘」。
想到牧場,想到牧場周圍的森林,想到袁寧那亮亮的眼睛和因為謝老去世蒙上的淡淡灰霾。
章修嚴煩躁地解開了襯衫上的紐扣,讓空氣能更好地進入肺葉,更新肺葉內污濁的廢氣。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從小到大他都被章先生教育,作為男孩、作為長子,他要肩負起長兄的責任,也要照顧好多愁善感的母親。他總是可以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麼,然後輕而易舉地完成自己需要做的事。他很優秀、很出色,很讓老爺子和章先生滿意——所以他應該一直優秀下去、一直出色下去,絕對不讓任何東西偏離正常軌跡——
去他-媽的不正常。
在必須分開的那天到來,自然就會分開了。既然他有能力做到,為什麼要想什么正常不正常?他就是要把袁寧護在自己羽翼之下,讓袁寧不必獨自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讓袁寧不必小心翼翼做什麼事都能想到有他這個大哥在——為什麼不可以?
他想要疼自己弟弟,有什麼不正常的?
至於為什麼這種念頭不是因為章秀靈、章修文、章修鳴而生,誰知道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就是想這樣——他就是時時刻刻都想這樣!
章修嚴打了個電話到欒嘉那邊,拜託欒嘉幫忙留意一下雲山那一帶的土地買賣情況,能拿到詳細資料就最好。欒嘉現在上進多了,還沒上大學,已經陸續接觸一些他母親留下的產業,大多是媒體方面的,消息頗為靈通,什麼事都知道一些——再回想前兩年欒嘉那頹廢少年的作派,可見霍森先生調-教人確實有一手。
欒嘉最近正無聊著,聽章修嚴有事情要自己做馬上一口答應。不到半天,欒嘉就把章修嚴要的消息整理好了。他笑嘻嘻地給章修嚴打電話:「下午我沒什麼事,直接把資料帶去給你吧,當然,你得給我管吃管睡。」
霍森正端著甜湯進來,聽到欒嘉的話微微一頓,把甜湯輕輕放到欒嘉面前。欒嘉也一頓,笑眯眯地說:「謝了。」接著他才朝電話另一端的章修嚴解釋,「剛才不是謝你,是霍森給我端甜湯來了。他這手藝可真是越來越好了!可惜你忙,沒機會嘗!不說了,回頭見面再聊,你可得把我把地方定好——不用去啥地方,就去你上次帶寧寧去的那間好了。」
章修嚴:「……」
欒嘉放下電話,抬手想要拿起湯匙喝甜湯,霍森卻抓住了他的手。
欒嘉疑惑地看著他。
霍森說:「洗手。」他的中文已經說得字正腔圓。為了能更好地管束欒嘉,他學了一口流利的中文,也學了一手中國菜。
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