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口水道:「學……學校的停車場裡,他堵我的路……」
豪門子弟仗著家裡財勢全不安分,平日總開著名車流竄,本就互不順眼,一言不合打起來也不過是久遠矛盾的激化而已。
「我就踢了他一腳,他自己就摔到路障上去了。」那尖尖的石角不巧正頂著那吳少爺的後腦勺了。
「原來是這麼給人開的瓢,」羅域聽後恍然大悟。
這些話自然也被一旁的大耳朵不小心聽去了,大耳朵小聲的嘟嘟囔囔起來。
「寶凡他……」
羅寶蝶還試圖要替羅寶凡解釋,卻被羅域比在唇邊的手指活活堵了回去。
沒了妨礙,羅域輕輕拉了拉曉果的耳朵,問:「說什麼呢?」
曉果抓到剛才第一次聽見的關鍵字,奇怪道:「瓢是……什麼?」
羅域耐心地給他解釋:「瓢呢就是葫蘆做的。」
葫蘆啊,曉果知道!
「糖……葫蘆!」曉果有很豐富的聯想力。
羅域眼睛一亮:「還真有點意思,至少顏色像,都是透紅透紅的,融了還會流汁。」
眼見曉果陷入了糖葫蘆的臆想中,羅域說:「一會兒讓周阿姨做幾根,她不會就找園區的廚師。」說著還不忘眼前兩人,特別是羅寶凡,羅域很大方:「你們也嘗嘗味道?」
羅寶凡只覺胃部異動,喉頭髮緊。
「小肖說,老吳剛給他電話了,為了這事兒他們公司明年不願意和我們合作了,要是想繼續合作,抽成得要另算。」羅域嘆了口氣,「你們知道,我最不愛別人跟我談條件,既然如此,一拍兩散也不是什麼天要塌的大事兒,還能順便告他們違約拿點小錢。但是呢……人自己做的事兒,後果也該自己負上一份,我要全替你擔了,說出去,顯得我們羅家小少爺多窩囊啊,對不對?」
羅域笑著問,繼而又細思起來<="r">。
「這話怎麼好像有點熟悉,我以前是不是說過?」
羅寶凡顏面神經已快失調。
這話羅域的確說過,兩年前,原封不動,一模一樣,而那次是剛成年的羅寶凡酒駕把人撞成重傷。
那時他剛拿了駕照,車是羅泰融送的,羅寶凡便出門作死嘚瑟,沒想到撞倒了街邊的一個流浪漢。人沒死,願意私了,就是獅子大開口要賠得不少。然而以羅家的財力,這點錢根本不是問題,可前提是如果羅域不知道的話。
羅域不點頭,羅家沒人敢替羅寶凡出這個錢。羅域卻也不是個吝嗇的,他只是有個條件。怎麼說也是羅寶凡傷害了人家,在羅域看來,弟弟應該給對方一點真正的關懷。於是,羅域一拍大腿決定讓羅寶凡親自去照顧對方一段時間。
前後是七天、八天,亦或是十天,羅寶凡已經記不清了,因為這短短的幾日於他幾乎像是一輩子的噩夢。
車子當時起了火,羅寶凡沒事,卻將對方燒得不輕。羅域安排了最好的養護機構,然而羅寶凡的親手照顧卻還是包括要給那個燒傷病人擦洗、換藥,甚至是清創……
占滿整個世界的潰爛的傷口,流滿雙手流滿全身的無止盡的膿血,還有永遠不會停止的刺耳的嚎叫shen吟,這一切的畫面至今都是羅寶凡午夜夢回時的恐怖記憶。他憤怒過,拒絕過,可這些暴力反抗在羅域面前屁都不是,他只是告訴逃無可逃的羅寶凡,他逃出去一天,就在裡面多待一年。
這樣下去,說不準哪天我們羅家就培養出了一個救死扶傷醫術精湛的大偉人?
羅寶凡永遠記得羅域當時看著自己說這句話是眼中那期待又寄予厚望的閃亮目光。也是這張臉在羅寶凡的心裡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鷙烙印。
時至今日再被提起,羅寶凡的害怕終於掩藏不住,他緊緊捏著褲邊,焦急地對羅域道:「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打架,我一定好好念書,好好做人……」
羅寶蝶也在一旁抑制不住的嗚咽起來,一邊哀求夾一邊哭泣,雙人夾雜和聲的效果比方才的電視還要熱鬧。
伴著這樣獨特的背景音,羅域仍舊神態自若地給曉果分類著拼圖,面上的神色甚至是溫柔的。
直到一聲清脆的「啪嗒」響起。那是手掌抽打在皮膚上的動靜。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