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直起身,給他蓋上柔軟的毛巾,對凌峰說:「肚子都餓了吧?我去讓人弄點東西來。」
徐璐去前邊院子裡打開門拴,放了值勤的丫頭進來。並端上夜宵,兩碗熬得稠稠的紅稻粥,兩碗雞蛋香菇湯麵,一盤子栗子糕,一盅燕窩桂園紅棗銀耳羹。
凌峰抱著兒子坐到桌前,由墨香侍候團哥兒用飯。
凌峰三兩下就把一大碗粥喝得精光,又去進攻那碗雞蛋面。
徐璐說:「給團哥兒留些呀,這小子最愛吃麵了。」
團哥兒食量還真大,吃了一碗粥,一碗湯麵,又還吃了幾塊栗子糕。
凌峰放下碗,驚訝地看著徐璐,笑道:「今晚的宵夜比往日的還要多。」
徐璐就笑著說:「鳧水可是件體力活,肚子肯定會餓的。所以我就特地讓廚房多做了些。怎樣,吃飽了沒?」
「半飽,不過這樣也就夠了。」夜宵也就是填填肚子吧,吃太多反而容易積食。
凌峰心裡很是慰貼,妻子越發體貼了。不但與自己心意相通,連他的胃都摸得透熟。全身上下,沒一處不讓他感到舒服妥貼。
父子倆幾乎同時間擱下碗,徐璐拿了手帕,挨個拭了他們的唇邊的油漬,「我聽說,父親帶出來的孩子很有男子氣,不小氣,不懦弱,心態健康。既然團哥兒喜歡鳧水,爺以後就早些回來陪他鳧水吧。」
凌峰點頭:「我儘量。」
丫鬟又端來兩盅茶水,凌峰端過其中一碗,遞給她。徐璐接過,嫣然一笑,喝了茶嗽了口。又陪著團哥兒玩了一會兒,凌峰甚至親自帶小傢伙去淨房給他把了屎尿後,才抱著孩子上了床。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孩子睡中間,夫妻睡兩邊,都緊緊地挨著團哥兒柔軟的身子。
夫妻倆輪流著親團哥兒的胖乎乎的臉蛋兒,百親不膩。
徐璐不但親了團哥兒的臉,還抱著他的胖手兒一個勁地親著,並感嘆低笑:「這混蛋小子這麼調皮,為何我仍是那麼愛他呢?」
凌峰淡笑不語,低頭,親在其中一條手臂上。
徐璐咯咯地笑著:「眼睛花了不是?親到我的胳膊了。」
凌峰也跟著笑了起來,抓著她的胳膊,往懷中帶,「親的就是你。」
夜深,人靜。
望著身邊一大一小的兩張睡顏,同樣蘋果般的臉兒,帶著自然的紅暈,靜靜地躺著,睡得很是安詳。
凌峰靜靜地看著,良久,他悄然起身,出了主臥,來到前一進的院子裡,這兒是徐璐素日裡召見府里各管事並處理公中事務的地兒。
一個黑衣人靜靜地在那等著,悄無聲息地半跪在地。
月色中,若不仔細看,還真難發現黑衣人的蹤跡。
只著一身白色寢衣的凌峰,趿著玄黑軟布鞋,頂著頭不再齊整的髮髻,負著雙手,對黑衣人道:「給你半年的時間,讓袁向天夫婦死於意外。」
黑衣人低聲說了「是」。
凌峰又說:「這事兒只有你知我知,少夫人那兒也不許透露任何風聲。」
「屬下尊命。」
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凌峰也重新回到主臥里,雕龍鳳呈祥仙芝紋描金跋布大床上,妻子側著身子,熟得正是香甜,一雙玉手還抱著團哥兒一條手臂,而團哥兒則四肢大張著,顯得非常霸氣。
凌峰上前,抱過團哥兒,把他放到床的另一側。自己則上了床,睡到了徐璐旁邊,然後緩緩靠近妻子。
……
六月初三,諸事大吉。
禮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張瑞,迎娶保定府秦家嫡女。
保定府秦家也是百年望族,二十餘年前還曾出過閣老。儘管如今的秦家不復往日鼎盛,但秦家依然不容小覷。這位秦小姐的兄長是宣德四年的解元,北直隸的第一名,名動天下。後來這位秦家大爺御前初受進士及弟,又迎娶沈閣老的外甥女,如今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劉劍英嫡長女為妻。這位秦大爺如今已是吏部給事中,位卑而權重。
張秦兩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安國侯府與張家少有來往,只徐璐一個人去了。隨行的還有徐珏徐環兩兄弟。
張瑞與徐珏徐環同在沈家族學裡念書,據說交情頗深。徐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