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備,從船上跳下去,死在了渭水裡。」
&人去替女兒收屍的時候,無意中撞見了賭坊里的公子,這才發現公子就是如意坊與鳳至樓的老闆。他過去想要與那人拼命,結果被公子身邊的打手揍了一頓。回到家中,他又氣又悔,吐了幾天血,死了。」
衛瑛輕描淡寫地將故事講完了,然後她問屠春,「如果你是這家的小女兒,你會恨借錢給自己爹爹的李家二公子嗎?」
雖然早已猜到那名少年公子就是李重進,但聽到景王妃親口說出來,屠春依舊如墜冰窟,渾身冷冰冰的,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她後退了幾步,恍惚地搖了搖頭,「這其中或許是有誤會,夫君他脾氣雖然不好,可不至於……」
後面的話,屠春卻是自己說不下去了。她忽然想了起來,當初他們在渭水上遊玩,船家曾無意中說起鳳至樓上菜餚口味清淡,惹得李二公子面色不快,現在想想,李重進嗜愛清甜素淨的吃食,那鳳至樓上的菜餚,仿佛是為了他量身打造一般。
遊蕩在渭水上的鳳至樓曾與他們錯肩而過,當她仰起頭,痴痴地讚嘆這座水中樓閣的輝煌華麗時,站在她身旁一言不發的李重進在想些什麼,那時他是不是在心中哂笑,因為她的懵懂與無知……
女人憐憫地望著她,「傻丫頭,原來他什麼都沒對你說過。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他的確聰明,可如果不是仗著他姐姐的權勢,倒騰些傷天害理的門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來錢如流水的生意,讓他這般揮霍無度的?」
屠春心情慘澹黯然,但她是知道輕重的人,當著景王妃的面,到底還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勉強笑了笑,「這些事情日後再提。當務之急,是先將王妃您救出去。」
女人苦笑了起來,「你這丫頭,我說了半天,你怎麼還沒看明白李重進的為人!」
&根本不信我,更不會救我,」衛瑛喃喃道,「如果我沒猜錯,等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了我滅口。」
景王妃緩緩起了身,她環顧四周,平庸的面容上突然有了些奇異的光輝,猶如倦鳥歸林,跋涉半世的旅人踏上了自己的歸途,「謝林春里銷君骨,芙蓉帳中死英豪,我衛瑛能死在這種風流之地,倒也算快活。」
說到這裡時,女人心中也隱約有微微的悵然,她一生崢嶸,座下賓客如雲,這翻雲覆雨二十年,眼見輔佐的帝業可成,卻被寸縷痴念連累至斯,臨死前能吐露心聲的,竟只有眼前這個腦子不靈光的丫頭。而一直努力保持平靜的屠春,此時身子卻猛地一震,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娘娘,你剛才說了什麼?」
衛瑛以為她不信自己的枕邊人居然如此歹毒,正欲解釋,但屠春臉色煞白,仿似站不穩一般,她扶住了牆壁,顫聲問的是另一件事情,「謝林春里銷君骨,芙蓉帳中死英豪……您為何要說這句話?」
那是一個臘月的晚上,氣候依稀和現在差不多,霜冷月清,喧譁的人聲將她從睡夢中驚醒。那一世,跟著她來到帝都的丫頭改名叫做素錦,急匆匆地從外頭進來,悄聲告訴她,「二公子沒了。」
李二公子少年風流,行事荒唐。他身子骨本就不好,一夜連御數女,還嫌床笫之歡不夠縱情,用了些助興的藥,結果把自己折騰死在美人榻上,鬧得滿城風雨。有次李照熙從外面回來,猶在悶悶不樂,「今日聽見同僚們在竊竊私語,說什麼謝林春里銷君骨,芙蓉帳中死英豪,準是在說二弟的事。」
屠春感覺心跳快得嚇人,她聽見女人的聲音,忽近忽遠的,和前世李大公子的話語交疊在一處。
&里的老鴇姓謝,年輕時是花街名盛一時的美人,後來她建了這座小謝樓,門口的對聯就是這兩句話,」衛瑛笑道,「你是閨中女子,自然沒聽說過。」
十餘個人在後花園中折騰了一番,無功而返。侍衛們臉色多少都有些灰敗,李重進倒是出奇的淡定,他知道身後這群人中有大姐的眼線,刻意過來做了副樣子給她看。
&公子,咱們連根毛都沒找到,回去怎麼向娘娘交差,不如再逼逼那女人?」有人低聲提議著。
&姐那邊,我自會向她說清楚」,少年神色冷肅,吩咐道,「夜長夢多,還是早些把她解決了,大家都省心。」
他特意多囑咐了一句,「把她的嘴堵住,一路上胡言亂語的,聽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