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冰天雪地的。」夏湘匆匆往房間走,雙手捂著臉頰,神色有些尷尬。
關於柳心頤,夏湘讓戴言吩咐下去,派人去查了。
她總覺著,若順著這藤摸上去,必然會有所收穫,且收穫頗豐。至於老張那邊,她想放一放。她一直篤信,老張對她並沒存著壞心思,至於旁的事,老張若想說自然會說,若不想說,夏湘也不願逼迫他。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
轉眼便是年關,這個春節,老太爺最是歡喜。自打夏湘去了田莊,就沒有過過這樣的團圓年。年夜飯上,除了柳心頤臉色不大好看,大家皆是喜笑顏開。便是夏珊,也靦腆地紅著臉喝了點兒酒,眼角眉梢儘是笑意。
「姐姐,今年你能在家過年,真好。」夏柔肉嘟嘟的小臉兒上喜氣洋洋。
夏湘拍拍夏柔的腦袋,打心眼兒里覺著高興:「家嘛,你們在哪兒哪兒是我的家,過年自然要回家的。」
「對,對,對,這是家,總是要回來的。」夏安望著夏湘,目光有些複雜,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欣慰,有歡喜,也有一絲難過。諸多情緒迴蕩間,夏安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紅了。
夏湘遞給夏安一個父女餅,笑道:「父親,當初湘兒給這父女餅命名的說法兒,還作數。父女總還是連心的,旁人……比不得。」說著,夏湘眼角餘光掃了眼柳心頤。
柳心頤垂著頭,模樣兒很是老實恭順,夏湘瞧不見她的表情,卻看到夏安在看向柳心頤時,目光里有著一絲厭惡和……忌憚?
這裡頭的關係,夏湘大概猜到幾分,柳心頤跟李雲珠不清不楚,這裡頭定是有什麼貓膩兒。父親對柳心頤,大約是厭惡的,卻也不敢把她怎麼樣。至於柳心頤幫著府上管賬,更是有些古怪,她管著的這份產業,大約就是自己母親當年龐大的嫁妝。
有些頭緒便不會太過被動,過完年便要及笄了,思及此,夏湘長舒了口氣。想想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種種,夏湘對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如今她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了!可以不被強迫嫁給誰,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即便這個人沒有任何身份和地位。
正月十五那日,四喜忽然找到夏湘。
「……四喜,出了什麼事,你臉色不大好看。」夏湘瞧得清楚,四喜這臉色哪是不大好看,是大不好看啊。
她這一問,四喜便掉了眼淚。
「這是怎麼了?大過年的,哭什麼呢?」夏湘連忙遞個手帕過去:「可別哭了,便是有什麼委屈,你同我說,我給你出出主意就是。」
四喜抓著夏湘的帕子,猶豫片刻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奴婢想來想去,也只有來求您了。」
夏湘沒說話,拉著四喜的手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可四喜卻又皺著眉頭訥訥不再言語。仿佛難以啟齒似的。
「有什麼話便說,你是個什麼性子我還算清楚,斷不會做什麼失了分寸的事。便是趙姨娘與你為難,我也能幫你說上幾句話,如今這情勢你曉得,我若開口,趙姨娘多少也會給我幾分薄面。」夏湘見不得四喜要死要活的模樣兒,旁人不把丫鬟的命當人命,可夏湘做不到,她眼裡,沒有那麼多的尊卑貴賤。
四喜抬頭,淚眼朦朧,聲音有些急促有些沙啞:「大小姐,姨奶奶說讓奴婢等上兩年,給二小姐做陪房,嫁到杜府去。」
做陪房,去杜府。這不是挺好的事兒嗎?如今四喜也不小了,便是放出去,嫁人也不大容易,隨便配個小廝遠不如跟著姝姐兒去杜府給杜廣做個小,將來主僕二人也好有個照應。如今姝姐兒懂事了,自然不會刻薄了四喜,怎麼看這都是件好事。
「那你的心思是……」夏湘瞧著四喜的模樣兒,心裡自然猜到,四喜不願跟著姝姐兒去杜府,只是這其中原因,她還想不大明白。
四喜苦著一張臉,眼淚似乎都忘了掉。
「大小姐,奴婢……奴婢想留在大爺身邊兒。」四喜垂下頭,身子微微發抖,似乎是嚇得不輕。找夏湘之前,她便明白,這心思一旦說出口,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命運她不得而知。很可能此事透露出去,自己面臨的就是驅逐出府,或者……活活打死。
可她一定要說,她覺著,若離了明哥兒,給杜廣做小,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