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長城,北去了。」李璋道,「要麼刺殺格桑梅朵,要麼是攔截突厥大軍。總之,我有些擔心他的身體,才受了傷,又殫精竭慮、衝鋒陷陣。」
「受傷?」葉嬌的心揪起來,像被粗繩纏繞一圈,放在火上炙烤。
「傷得很重,」李璋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葉嬌猛然抬頭,不相信這是李璋說的話。
他竟然支持自己到北地去?
心中掛念李策,擔心兄長,剎那間葉嬌幾乎答應了。但她想起那份調兵詔書,想起父親的話,又壓抑心情,緩緩搖頭。
「我相信他能夠回來,」葉嬌道,「我留在京都,等著他。」
李璋有些意外,他深深地看著葉嬌,確認她的想法,隨即突然笑了,詢問道:「為了在宮裡偷看消息?」
答案昭然若揭。
她不信他,所以要守著皇宮,盯著他。
李璋低頭看看自己,有些頹喪地點頭:「看完了,就走吧。」
他抬手拿起燈籠,轉身向外走去,並且示意葉嬌跟隨。
自始至終,沒有像以前那般故意親近、想要冒犯,也沒有因為葉嬌偷進衙署,指責懲治。
「不用偷偷摸摸,」李璋坦誠道,「這裡你隨便來,隨便看。這大唐是我的,我總不會愚蠢到藉機生事,讓突厥人搶了去吧?」
葉嬌沉默地向前走去。
話雖如此,但她不打算相信李璋。
這個人陰晴不定、變幻莫測。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指不定藏著什麼陰謀詭計。
外面的禁軍向後退開,接著列為兩隊,護送李璋回去。
看到葉嬌出現,他們很意外,卻沒人敢質疑半句。
「你們護送王妃,」李璋沉聲道,「宮殿太大,莫讓王妃再迷路了。」
禁軍垂頭應聲是。
沒有人相信葉嬌會迷路迷到開門進了中書省,但太子說她迷路了,那便是迷路了。
不追究,也不宣揚,以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明宮燈火輝煌,斗拱挑檐氣勢磅礴,葉嬌從未怕過這些森嚴的殿宇、盤踞的瑞獸。
可今日,這裡的每座宮殿都似乎長著眼睛,和李璋一模一樣的眼睛。
那些眼睛盯著她,無論她走到哪裡,都無所遁形。
葉嬌抬腳踢開空中盤旋的迷霧,無視那些陰森的目光,在心中一遍遍回憶不久前看到的調令。
河北道五萬,平州、幽州、恆州、相州、冀州各一萬,接令啟程、支援雲州。
河南道四萬,從洛州抽調,支援朔州。
加上河東道守軍,共十六萬大軍,若安排妥當,對抗突厥或有勝算。
只是,調令足夠快嗎?
那些將軍足夠配合嗎?
在此之前,哥哥能不能撐住?
葉嬌在心中細細盤算,神情緊繃,心中想著對策。
「撐到明日天亮。」
殘陽如血,但卻不是真的血。
真的血在身上,在手上,在城牆的每一塊石磚上。
葉長庚扶正戰旗,看向遠方。
攻城車自遠處緩緩靠近,軍容肅整的突厥軍步步逼來。看來他們要用車輪戰,要熬到城內守軍疲憊鬆懈。
「將軍——」
朱彥從城牆下跑來,絆到一個士兵,爬起來想罵,卻看到那士兵穿著大唐的軍服,坐在牆邊,已經死了。
至死還握著刀。
朱彥的表情頓時嚴肅,伸手把屍體搬到旁邊,放平身子,喊人抬走,才繼續稟報。
「有人來見。」他氣喘吁吁,像是急不可耐想說後面的話。沒有等葉長庚詢問,朱彥便繼續道:「是楚王的隨從,燕雲。」
「果真?」葉長庚大步向城牆下走去。
「卑職問過了,」朱彥連忙跟上,「楚王好好著呢,他派燕雲來,是要借兵。」
「借兵做什麼?」城牆下,葉長庚神色疑惑,「他那個身體,難道要去打仗嗎?」
「不借多,」燕雲道,「只要一千,輕騎,都要
我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