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候長,不能這樣。」葉柔被拉著走了幾步,覺得不妥,努力掙開他的手,向後退去。
她退到門欄內,連聲安撫白羨魚:「我沒事,沒事的,你快回去,別因此獲罪。」
一擁而上的官差不敢同白羨魚打鬥,慌亂地關上門。
門縫由寬至窄,白羨魚視線中最後一點葉柔的身影也消失殆盡。
他身邊空空蕩蕩,他的手裡,還握著兩個因為打鬥,已經破破爛爛的兔子燈籠。
「柔姐……」白羨魚輕喚了一聲。
回應他的,只有紛紛揚揚的雪花。
大理寺監牢擁擠不堪。
崔玉路抓了好些人坐牢,幾乎把京杭運河東西段漕運衙門官員抓光了。
京城百姓笑話崔玉路。
說他黑無常轉世,在幫地獄完成抓人目標。至於為什麼是黑無常而不是白無常,可能跟膚色有關。
大理寺監牢勉強把男女囚犯分開,即便如此,也會有女囚犯旁邊牢房住著男囚的不方便。
好在,葉柔發現她的牢房是單人的。
隔壁坐牢的男人,也有些面熟。
「劉府尹。」葉柔對劉硯施禮。
劉硯審案多年,記憶力很好。他立刻認出葉柔,驚訝道:「難不成這陣子關進來的人,都跟安國公府有關?」
這可不是好事。
這說明,他以前的小武候長被人欺負了。
豈有此理!
葉柔看著眼睛通紅的劉硯,沮喪地笑笑,道:「也不知怎麼的,就查到安國公府了。大人別慌,會沒事的。」
劉大人看起來一點都不慌。
葉柔只看了一眼,便發現他的牢房裡有床、有爐、有茶,甚至還有筆墨紙硯和一面小屏風。
她覺得,如果朝廷不是把劉硯的俸祿停了,那他就是來這裡辦公的吧?
劉硯不等葉柔詢問,便主動把他的東西拿出來,塞給葉柔。
牢房的空隙不算寬,他先遞過去一盞熱茶。火爐太大塞不過去,只能隔著柵欄,緊挨葉柔放著。還有……劉硯左右看看,去搬床。
「怎麼能讓你睡地上呢?」他說著呼喚獄卒,「來人,把我的東西挪到隔壁去。」
「不用了,不用了。」葉柔拒絕道。
獄卒看了劉硯一眼,沒搭理他。
原先有楚王妃常常走動,獄卒對劉硯態度很好。如今楚王妃許久未來,牢裡又擠進這麼多人,他們能讓葉柔單獨住一間就不錯了。
還給她抬床?人家不是拒絕了嗎?
你怎麼不上天呢?
獄卒不幫忙,劉硯也無可奈何。
他安撫葉柔道:「你別急,崔寺卿那個性子,會快刀斬亂麻,把案件審問清楚的。」
葉柔點頭,道:「不知大人您的案子,審了多久了?」
劉硯僵住,從桌案上拿出一張紙。
那上面畫了許多個「正」字,顯然已經很久。
「唉,」他收回了誇獎崔玉路的話,恨恨道,「崔玉路做事如老太婆紡線——拖拖拉拉。葉大小姐在這裡耐心等等吧。」
葉柔足夠有耐心,只是這裡的夜晚真的很冷。
沒有晚飯。她忍著餓,裹緊葉嬌的大氅,手腳冰冷,許久都難以暖熱。
她瑟縮在牆角,還是忍不住哭了。
天亮前葉柔終於睡著,便又被牢房裡的動靜吵醒。
大理寺來提審囚犯了!
好多人被押出去,他們一個個面如土色,戰戰兢兢。
「葉柔!」有個威厲的聲音道,「你出來。」
那獄卒手裡拿著刑具,說話毫不客氣。
葉柔抱著大氅起身,覺得自己的腿腳很軟。
軟得快要走不動路。
渡口一別,葉柔再次見到崔玉路。
他三十來歲,圓臉低顴骨,不苟言笑,眼神銳利。
差官抬來一摞賬冊,放在葉柔膝邊。
「葉柔,」確認完身份,崔玉路問,「你可知罪?」
為她憤怒